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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天幕此时已顾不上院中,急急坐在椅上调息运气。情绪极端不对,就如初入落阳宫时,那夜沐浴,误中了幻香一般,嗜血的暴虐充沛着胸口,想要杀光眼前所有的人,再将那个不听命令的男人按倒在地,狠狠地进入他的身体,在那的隐秘之处肆意
难道这掩盖在浓郁的酒菜香味下的檀香,就是那恶梦一般的幻香
“竹儿”南宫行眼见节夫人滑倒在地,不由得惊呼一声。
南宫行内力一转,强压内酥筋软骨并带有散功的药效,犹豫地看了一眼木椅上正自运功的南宫天幕,隐隐泛着怒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澈心扉的决绝,身形一动,一把抱起了节夫人,便就向着门外闯去
虽然院中尚有一名南宫天幕的贴身侍卫,但今日南宫天幕连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便就一同中招,对方虽然不知是谁,但显然筹划以久,计划丝丝入扣,就连今日自己父子二人会避退侍从、影卫,独留此处也能料到。绝不会是一个侍卫能对付得过去的,就算柳如风出自死殿也是一样
只这南宫行一声惊呼,院中兵器交错的金铁之音已然响起,劲风呼啸,拳脚轰鸣,显然柳如风与天行,已动起了手来
南宫天幕看着父亲的动作,不由得有些羡慕,父亲的内力当真是深不可测,自己已是极尽全力,压制着体内的药性,父亲竟然还能抱着娘亲动作虽然也知道南宫行的选择是正确的,父子两人都已不知不觉中了药毒,此时能不与人动手,最好便不动手自己一身绝天神功,房外又有柳如风,自是能支撑一时。
父亲必须先行逃出,方才能招集起手下侍卫,回来救援自己就算是有人能控制住普通的侍卫,但影殿却是一直牢牢地掌控在父亲的手中而不会武功的娘亲,若被留下,必死无疑,父亲能抱着她逃出,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只是心底,却难免有些酸涩在这明显布局完美,九死一生的险境里,父亲的选择,却不是自己
房门被南宫行一掌击碎,劲风破门而入,吹散了那浓郁的香味
南宫天幕头脑一清,不是不知道离开这燃有幻香的房间,只是在这般情形下,房外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南宫天幕可没有出去当人靶子的习性何况南宫天幕正尽力与体内的的药性对抗,也没有精力分出内力支撑着出房
眼见南宫行冲出了房门,天行却是不惊,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大喝一声,一剑劈向柳如风头顶“来人谷主下令,拿下擅闯此院的柳如风”
院外数十声回应,墙上已跃入了三十来名侍卫。
柳如风闪身让过来剑,百忙之中,偷眼一看,竟然全是原前卓消宫中的侍卫,当先一人,便是李树
这三十来人,有十多人是自落阳宫中生还者,尚有二十人却是很早便从卓消宫中消失了踪影柳如风原先只以为这些人死在了夜探与袭击之中,眼下看来,却是有人早有预谋地将手上的力量隐藏了起来
李树等约三十来人跃入院中,却不急于上前拼杀,各自摸出暗器,竟是向着房中的南宫天幕射去
柳如风大惊失色,再顾不得自己,拼着挨上天行一剑,转身急提内力,扑向房内。
天行反手一剑,正劈在柳如风后背,看也不看一眼,反身便扑向了正欲跃上房顶的南宫行
南宫行冷哼一声,不屑地瞟了一眼天行,衣袖一挥,正待一掌拍出。突然闷哼一声,一把扔出了怀中的节夫人,左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腹部,落上屋顶,瞪大了眼睛,不敢致信地看向正被天行接入怀中的节夫人
柳如风扑入房内,一脚踢在桌底,将那宽大的圆桌踢得凌空翻了个身,飞了起来,正落在两人身前。
“夺夺夺”一连串暗器入木之声。
柳如风反手连点,封住了背部血脉,看了看南宫天幕,瞬间明白公子唔,应该叫谷主,谷主正在运气,显然是中了什么药毒
柳如风当下略一犹豫,反倒不敢搬动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隐泛着血色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柳如风,瞟向房中香炉。
柳如风会意,闪身一剑斩断了香头,回身截住了跃入房中的李树等人,护在南宫天幕身前,撕杀了起来
这一番撕杀,柳如风是越打越是心惊,李树等人的武功竟是十分高明,隐隐与南宫天幕的武功有几分相似
眼看着李树身后的三十来人,一拥而上,十人围住了自己,二十多人却扑向南宫天幕,柳如风不由得心中暗急,几番想了摆脱李树等人的围攻,却反而被逼得渐渐距离南宫天幕越来越远
虽是二十来人扑向了南宫天幕,但南宫天幕毕竟只有一人,四周空间,也只容得下七、八人围攻
一时之间,七、八把兵刃,高举过头顶,劈向坐在椅上的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大喝一声,一把抓起了身下的木椅,内力透体而出,布满了椅身,抡着木椅,凌空一转。强劲的内力透过刀剑,将四周众人逼得后退了数步。
南宫天幕双眼血红,将手中破烂的木椅抖手扔出,乘着众人纷纷闪避,身体一纵,跃上前来,一掌印上了一人胸前,看也不看那胸膛塌陷的侍卫一眼,反手夺过了那人的长剑,横臂一挥
“竹儿,为什么”南宫行苍老的面容堆满了无法相信、心疼、悲怆与疲惫,腹间由上至下,被破开了一道血口,汹涌而出的鲜血浸湿了黑色的锦袍,溢出了捂着的手掌,一滴一滴落下地来
节夫人这一剑,既是刺在了南宫行的腹部,也是刺在了南宫行的心上
节夫人从天行怀中身手灵活地落下地来,哪里还有半分不懂武功之人的迟钝,一挽手中短剑,舞了剑花。
对着南宫行那被至爱之人背叛了的极度伤痛,冷艳一笑,说道“南宫行,当年你将我强行带回绝谷,就应该好好防备节心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竹儿,你还在怨恨二十多年了,在这绝谷,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是有违谷规,为夫哪有一件不曾依你”南宫行有些艰难地说道。腹中的伤口并不觉痛,显然节夫人的短剑之上抹有巨毒,胸中的窒闷悲苦难禁,令得原本被压制下去的药性又开始翻腾但南宫行已然顾不上了,比起身体,如同被撕碎再研成粉未的心,更加绞痛得难已忍受
“哈哈哈谁是你的妻子不要对我再称为夫”节夫人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美艳的脸上,娇媚不再,神情扭曲,竟是一片怨毒痛恨之色
绝剑弄风 80
迎着南宫行到了现在,悲伤中依然带着爱怜的目光,节夫人怨恨地说道“我与无言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好不容易说动了父母。二十一年前,我满怀欣喜,坐上了花轿。原以为,从此可与无言携手一生,恩爱白首。却不想路遇盗匪,遇上了你你将我从强盗的手中救下,我自是对你感激不尽,天真的相信了你会将我送去计家”
说到这里,节夫人已激愤难已。
节夫人停了停,平息了下胸中愤恨的情绪,略微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谁想你居心不良,竟然对我起了邪意 一面虚情假意的伪言劝阻我连夜赶去计家的愿望,我当你是恩人,自是言听计从。不想,你竟暗中派人连夜奔袭计家,将无言一家满门,一百余口,连老带小,杀戮汰尽”
南宫行大吃一惊,原以为节夫人不过只是怨恨自己强行将她带来绝谷,二十多年来,也不肯答应放她回家探亲。原本这般做法,就是怕她知道了真相,会更加怨恨自己,却不想节夫人竟早已知道了真相
节夫人胸膛激烈地起伏,悲伤难禁地道“你将一切布置妥当,才在第二日带着我前往计家。将不明真像、悲伤欲绝、昏厥当场的我悄悄带回了绝谷。当我醒来,你又甜言蜜语、巧言令色,言说会为计家报仇,哄骗利诱,让我做了你的妾室”
“天理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南宫行,你以为你做下的这等血案真的就无人得知了么你杀尽了计家所有的人,却不知,无言竟不在家中若不是无言因等我不至,担心难安,外出寻找,只怕此刻早已尸骨成枯你竟还骗我说是那群余匪做下的恶事无言却亲眼看见了你手下影卫杀人纵火。而我,竟还傻傻地对你感激万分,倾意以待好在苍天有眼无言终是寻到了这绝谷来,我才明白自己竟然整整三年以身侍仇,还对仇人感激万分南宫行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竟害得计家惨遭灭门之祸这么多年来,计家一百三十余人的性命,时时刻刻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夜不能眠、日不能安”
南宫行的心,一点一点下沉,没想到那计无言竟还活着竟然还混入了绝谷难怪节夫人这些年来,对自己冷淡万分,而自己,竟还以为是因为南宫天幕的事情
目光在天行身上一转,眼前的人,也只有这人可能便是那计无言但眼下要紧的却不是除掉此人,而是
夜七抬头望了望窗外,又低头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夜八,不自觉地在房中焦急地走动着
衣袖突然一紧,夜七急忙回头,正对上了夜八十分复杂的眼神。
“你醒了快,快告诉我,是谁打伤了你公子让你查的何事”夜七急声问道。
夜八闭了闭眼,松开了拉着夜七衣袖的手,艰难地说道“速去寻找殿主。卓消宫总管天行,原是二十多年前,被绝谷灭门的广西永洲府的计府余孽,是节夫人自幼定亲的夫婿。节夫人的两位兄长,皆在家中,并未外出我今日方一回谷,便被总管天行带人伏击,他们的武功非常之高”
夜八说到这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夜七深吸口气,道“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去寻殿主”
“竹儿,过去的一切,是本座的不对,但那也是本座太过爱你,自那些盗匪手中救下了你,本座便为你倾慕不已,偏偏你又将嫁为人妇。本座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你成为他人娇妻何况,本座身为绝谷之主,自是比那小小的计府能让你快活地生活。现在幕儿都已长大成人,竹儿,你何苦还惦念着早已过去的事情”南宫行忍着伤痛,颤声说道。
南宫行不提南宫天幕还好,方一提起,节夫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悲愤更是激动了起来
节夫人转眼望了房中一眼,喝退了李树等人。看着在柳如风扶持下,缓缓站起身来,走出房门的南宫天幕。
节夫人悲痛难禁地道“不愧是你南宫行的儿子一般的阴狠歹毒、一般的无耻淫贱”
节夫人此时的脸上、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温柔慈爱,悲苦的脸上,娇媚不再,只余疯狂的怨毒之色。
南宫天幕自然已经听到节夫人与南宫行在院中的对话,却想不到节夫人竟会连带着如此厌恶自己。一时之间,只觉脑中轰然作响,对围在四周手持利刃的李树等人行若不见,只看着节夫人悲伤怨恨的容颜,高声说道“娘,你说什么你”
“闭嘴我只恨不能没有生下过你”节夫人尖声喝道“每一次,我看到你,便如看到了你那卑鄙无耻的父亲但那时,我依然心存幻想,你始终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可是你你做了什么兰儿那年不过才十二岁啊你竟然勾引了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竟然兄妹,抱了我与无言唯一的骨血兰儿你居然还杀死了我的女儿、你唯一的亲妹妹”
南宫天幕站立的身形一晃,几乎倒下地来娘亲在说什么身旁的柳如风已不动声色地斜跨了一步,贴上了南宫天幕的后背,默默地支撑着南宫天幕的身体。
“你自己说说,你还是人吗你比畜牲都还不如”节夫人眼中泪水泉涌,激动悲愤之余,身子颤抖不停,无法自制、乏力地靠向身后的天行计无言身上。
计无言轻轻地揽住了节夫人的腰身,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心竹,心竹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说怎么不说无言,我再也无法替你生下儿女,若不是当年怀上这仇人之子时,中下的毒,在我生下兰儿时发作,我又怎会再也无法生育当年若不是我心软,若不是你看在他是我的亲生骨肉的份上,怎会用那只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