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50
的事。高天原里如果有白王的遗产,那是留给蛇歧八家的,跟卡塞尔学院无关;高天原里如果有龙类,屠龙的工作也是蛇歧八家的,不需要卡塞尔学院过问。”犬山贺的眉目中透着凛然的傲气和杀气,如有古代大名般的威仪,“我们以前的一切,两清了”
“那恺撒那个小队呢你们的人正在全日本搜索他们,荷枪实弹。”
“上千年来,我们只知道他们三个进入过那个传说中的国都。”犬山贺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宝贝学生们,但他们必须留在日本协助我们。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恢复自由。”
昂热点点头“所谓高天原,其实是尼伯龙根的一种,一处死人的国度。唯有带着烙印的人才能活着进入死人的国度,所以你们要求学院本部派人下潜,因为你们知道路明非和楚子航曾经进入过北京地下铁中的尼伯龙根,他们有珍贵的烙印。”
“是的。”犬山贺坦然承认。
“这就很难办了,”昂热摊摊手,“他们还都没毕业呢。”
犬山贺一愣。
“你得知道我首先是个教育家,我人生的最高追求就是四个字,教书育人,在学生们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就是他们的监护人。我怎么能允许学生们跟一群黑帮混迹,被社会污染而堕落呢”昂热说,“你认为这次来我是跟你谈判什么的”
“谈判什么”犬山贺明知道对面那个老家伙在唬烂,但是思路仍旧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就像自己的学生被社会上的小混混带走,家长闹到学校里来了,说学校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要自己动用社会关系来清扫街面上的混混。那我作为校长,能不出面么”昂热拍拍桌子,“你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别的都能谈,我这次来,就是要人的三个人我带走,我管你蛇歧八家独立不独立”
犬山贺愕然,一瞬间和室内的气氛就有些变,刚才还是两个权谋家在谈划地盘的事儿,忽然间局面就变成老师上门要人虽然听起来确实也和事实不差,但总觉得自己被耍了跟昂热说了这么多该死昂热其实一直在套他的话他已经把蛇歧八家的内情都说得七七八八了犬山贺的手按在桌上,身体缓缓退后“校长,要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么”
“这世上本没有鱼也没有网,你为什么会跟我说鱼死网破呢”昂热小口小口地饮着清酒,“阿贺,那么多年来,你始终觉得生活在我给你设下的网里么所以你这条鱼,不惜一切也要钻透这张网逃出去。”
“校长,这是最后的忠告”犬山贺的声音高亢嘶哑,须发皆张,如金刚怒目,“今天的蛇歧八家和半个世纪之前的蛇歧八家已经不同了我们背后没有退路”
“唉,年轻人啊”昂热嘟囔。犬山贺一愣。
“我是说你,”昂热遥指犬山贺,“年轻人就是这样,太把自己当回事,说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懂事了,今天的我和过去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学抽烟学听重金属开始评价拉面的口味,总之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比真正的大人更沧桑,认为世界很肮脏。”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或妩媚或清丽的女孩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喜欢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所谓退路的含义,因为好久没有被爸爸打屁股了,就在心里发狠说要是那个男人再打我的屁股我就狠狠地打回去”
他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每一句话出口,犬山贺脸上就增添一份狰狞,暴怒的纹路跳动着,瞳孔泛出汽灯般的金色
“明明没被朋友背叛过却说朋友是虚假的,明明没受过大人社会的压力却坚持以睥睨的眼神来看父母,明明不懂宗教却说神是虚伪的黑暗才是永恒的真理”昂热的语速快到连自己都不能呼吸,仿佛琵琶手暴烈地扫弦,大珠小珠落玉盘不,是成千上万钢铁的珠子落在玉盘中把玉盘打得粉碎
他从来都是优雅的人,但此刻他居高临下,对待犬山贺如同对待不成器的学生,无情地指责他的一切弱点,贬低他嘲讽他,不吝以每个字来刺痛其内心
少女们都变了脸色。从她们被犬山组选中,犬山贺就成为她们的干爹她们的主宰,她们深知这位干爹的脾气。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犬山贺仿佛跟她们有着什么苟且的关系,但是私下他是一位刻薄的严师,威严的大家长。在如今的日本男女已经平等,女孩子参加暴力团就像男孩一样图的是自由,可是在犬山贺统治下的犬山组,如同一个古老的家族,“女儿”的懒惰、不敬、妒忌、肆意妄为都会招来怒叱,那时候慈和的犬山贺脸上会浮现出火山爆发般的狰狞表情,令这些在粉丝团面前如同女神般的女孩们战栗不敢言,说错一句话犬山贺大概就会撕碎她们。
谁敢这样对犬山贺说话
“阿贺”昂热忽然停顿。
仿佛万籁俱寂,女孩们这才意识到刚才昂热的声量之高,震动了整间和室,就像在小小空间中狮子的怒吼。
“真没想到,1946年的时候你是那么个中二少年,65年以后你还留级在中学二年级,说这些冒充大人的屁话,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昂热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慢挽起了袖子,左手腕上露出猛虎的头颅,右手腕上露出夜叉的鬼面,刺以靛青染以朱砂这些狰狞华美的刺青只能出于绝顶大师的手笔,相比起来长谷川义隆的纹身不过是儿童简笔画。
谁也没法想象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一位教育家的身上,一个毕业在剑桥的老绅士,身上纹着在日本黑道中等级最高的虎和夜叉
“该给你补补课了。”昂热轻声说。
5夜店之战
死寂。
犬山贺脸上狰狞的表情忽然退尽,重归肃穆。他穿着和服端坐,鬓发苍苍然而眉宇间透着成熟俊逸的神采,年轻时一定是个让少女动心的翩翩美男。他弯下腰去,额头贴着地面向昂热行礼,而后微微起身。露出腰间一段深红色的木柄。
“鬼丸国纲”昂热点点头。
名剑鬼丸国纲镇国的斩鬼刀,曾被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的雄主掌握的名刀,按说在明治年间就成了天皇的藏品,此时此刻这柄刀应该被珍藏在宫内省的玻璃展柜中。但随着犬山贺的手握住刀柄,一个领域被激发了,带着龙吟般的厉声。
炼金领域。
灯忽然黑了,黑暗中炼金领域的边缘带着深暗的红光。所谓的鬼丸国纲,是一柄龙族炼金术所成的利刃。这才是鬼丸国纲的真实形态,近百年来这柄利刃的真品一直被收藏在犬山家的佛龛中。这种武器被铸造出来就是作为“屠龙之器”,而非宫内省珍藏的那柄“杀人之剑”。
昂热从桌上的果盘中拿了一个梨子,从怀中摸出他的折刀开始削梨。梨皮一圈圈地剥离,少女们后背紧贴着墙壁不敢动弹分毫,那张长桌上迸出的暴烈气息压迫着她们,如刀割面。犬山贺的姿势是“居合”,极致神速的刀斩,甚至端坐着也能发出的杀人刀。
他和昂热之间的距离大约是10米,中间是一张长桌,按说这样远的距离“居合”是没法用的。
寂静令人窒息,没有一丝风,桌子中央的瓷瓶中的那支粉色的樱花却如被秋风扫荡般凋谢。犬山贺微微抬头,双目半开半阖,目光随着落花有些游离。
目视,如望远山。吐呐,三次。
鲤口之切犬山贺的左手拇指顶住刀锷一推,刀锷离开鞘口鬼丸国纲终于离开了束缚它的牢笼,炼金领域暴涨,笼罩了犬山贺。瞬息间寂静无声,犬山贺完成了“居合”的前三步。
拔付
所谓“拔付”,是居舍的生命,长刃出鞘的过程,“横一文字”的最初之刀。初时静缓,中段加速,至刀尖离鞘之际,如疾风月光。
徐破急
犬山贺拔刀,刀锋已经逼到昂热面前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鬼丸国纲刀长大约只有一米,而昂热和犬山贺之间的距离是十米
但刀真的到了,出刀的瞬间,犬山贺踏上桌面,飘行而进。“拔付”时他在桌面正中留下了一道刀痕,随着他前进,刀痕延展,整张桌子连同桌子上杯盘碗盏甚至那只没吃完的红王蟹一起
一刀两断
拔刀的一斩只是掀动了昂热的头发,走空
端坐的昂热随着刀的来势往后退却,同样如同飘行。他手中的梨削到最后一刀,随着剧烈的退势,长长的一卷梨皮在空气中展开,被鬼丸国纲削断,而后粉碎通常的刀即便再锋利,切下去也不过是一道细痕,但鬼丸国纲自带的炼金领域会产生极大范围的“命中判断”换句话说,在鬼丸国纲的炼金领域中,只要被击中,刀伤的范围足有20之宽
正是因此它才是切鬼或者屠龙的利器,对于自愈能力惊人的龙类而言,细长的刀伤不足为惧,他们能够瞬间痊愈。但是宽度20的刀伤则足以毁掉他们的某一个器官,这就不是瞬间能愈合的伤口了。
昂热后背撞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犬山贺的刀锋在空气中划出漫长的弧线,仍在逼近。攻方和守文本上是“收”,但是根据文意应该是“守”方的速度完全一致,鬼丸国纲距离昂热的眉睫始终是差着20,获得这20犬山贺就能把昂热斩下。
木门砸塌了整座木质旋梯,昂热和犬山贺悬空之后下坠,不是坠往二层,而是直接越过大和抚子们的头顶坠向一层的水晶玻璃舞池。没人发出惊叫,三楼的少女们、二楼的大和抚子们、舞池中的辣妹们瞪大了眼睛,大和抚子们停止了演奏,整个ato被那支经典的舞曲akg
the sun笼罩。震耳欲聋。
犬山贺举刀过顶,切下。这是居合中绝杀的刀斩,“拔付”的一刀只是制住对手,这一刀则从对手的头顶劈落,由上段起,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竖斩而下,直至“水月”,在居合中这是胸口的代称。被鬼丸国纲切至水月,心脏都会粉碎
安装舞台灯的金属架、音响设备、水晶吊灯、电缆途中的一切都被鬼丸国纲粉碎,在纷坠如雨的碎片中,鬼丸国纲的啸声如狂龙脱闸。
刀斩入舞池,水晶玻璃的地面上出现20宽的巨大刀痕,整个舞池裂开。犬山贺跪姿着地,膝盖磕碎了一块水晶地砖。他右手反掌握刀,向右拂开,“血振”。
这挥洒般的动作用于在斩杀敌人后,振落刃上的积血,如振落付在雨伞上的积水。一滴鲜血被犬山贺从刀刃上振开,“啪”地打在一个辣妹的长筒白袜上,清晰得就像白纸上的一粒红豆。犬山贺的目光中同时透出惊喜和疑惑,他那一刀斩开的东西太多,是否斩中昂热他原本没有绝对把握。
但,刀上的血迹如此真实。昂热应该受伤了,但是没落入舞池。他应该藏在某处,也许已经死了
犬山贺缓缓“纳刀”,虽然是收招,但他仍保有“残心”,这是残存的杀意。居合的一斩中剑士往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