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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去过地狱的人,是无法相信任何人的,包括你。”施耐德平静的说着,重新翻过手机把屏幕扣在下面,“北京事件中存在太多疑点,进入尼伯龙根的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也未能带回能证实龙王死亡的骨骸。能为楚子航作证的只有路明非,而楚子航说他自己当时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我相信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能杀死大地与山之王中的芬里厄他在双生子中是掌握力的,他愤怒的时候,远比掌握权的姐姐更危险。”

    “你在怀疑什么呢施耐德。”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年轻人越来越让我觉得可怕了”施耐德低声说,“一群能够杀死龙王的年轻人,他们可控么能够杀死龙王,这同时意味着他们的能力等同于龙王。一群逼近龙王的混血种,他们如果叛离人类,会比龙王更加可怕”

    “这种担心没有必要,他们为什么要叛离人类”曼施坦因皱眉,“他们是创造奇迹的人,他们从内心上说都是纯粹的人类,有着人类共有的一切优缺点,不是么”

    “不要自欺欺人,我们都不是纯粹的人类”施耐德冷笑,“我们的血管里混合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血否则我们也不会因为那种叫做血之哀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我们都有可能叛离人类,历史上叛离人类的混血种绝非一两个人,为了获得纯血龙族的力量,为了自己的野心。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理由叛离人类了”他的眼角抽搐,眼神锋锐而悲伤,“人类拥有这个世界,而龙类拥有尼伯龙根,夹在两个种族之间的我们,归属地在哪里背叛太容易了,只要你从内心上否认自己是个人类,即便你的龙血纯度没超过50你也可以背叛。那时候人类的法律和道德再也无法约束你,你可以自由自在无所欲为,多好”

    “可笑”曼施坦因放大了声量,“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叛和谐离人类怀疑其他人之前你难道不该先怀疑自己么”

    “我们之所以是人类,只是因为人类的世界里有我们的羁绊。”施耐德碾灭了烟,“一旦那羁绊解除,我们就会跟人类世界脱离关系。”

    “够了施耐德”曼施坦因双手按在施耐德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世界上不存在不相信任何人的人,那样的人活不下去。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那只是为难自己罢了。”

    “不用跟我说教。”施耐德流露出暴和谐躁的神色,拨开曼施坦因的手,“我是个教授,我已经跟人说教太多了,我太多次的跟学生们讲我们龙类的力量和人类的心,我已经厌倦了”

    “朋友你简直在发疯的边缘”曼施坦因叹息。

    施耐德摆摆手,“其实我原本是个龙族谱和谐系学的教授,跟古德里安研究的项目接近,分类算是文科教授。而我这样一个人会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决和谐策人,这都是因为10年前我所经历的事。七名下潜的学生中,四人都是我名下的学生,是我亲手葬和谐送了他们。从那以后所有龙类和依附龙族的人都是我的死敌,即便他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在乎压力,我也不需要信任,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相信自己能坚守一个人类的立场到最后”

    父亲

    沉默持续了很久,曼施坦因起身去酒柜边拿了一瓶纯麦芽威士忌。在这个正副校长都是酒场好男儿的学院里,酒柜随处可见,金酒、雪利酒、白兰地、威士忌、乃至于珍藏级的气泡酒,样样俱全。成功屠龙要喝学院庆典要喝,为了今年大考的通过率上升还是要喝,总之是找到理由就能喝一杯。

    曼施坦因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施耐德,一杯自己端着。

    “烈酒对我的呼吸道不好。”施耐德皱着眉,冷冷地说。

    “反正你已经很老了,也觉得自己快死了,还吝惜寿命么”曼施坦因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神色。

    施耐德和他冷冷的对视了几秒钟,摘下氧气面罩,大口喝了小半杯。烈酒入喉如火烧那样,要不是含服了曼施坦因带来的药,他一定会咳得吐出来。但执行部负责人的血管里流着强横的血气,如果在风纪委员会这种唠唠叨叨的娘炮部门前退缩,施耐德会觉得是丢脸的事。

    曼施坦因并不说话,慢慢地喝着,他不像施耐德那样拼,小口小口的喝,但是频率高很多。

    施耐德面色铁青,分三次喝完了那杯酒,几乎同时曼施坦因也喝完了,两个空杯子同时顿在桌上。

    “还想说教么”施耐德看着曼施坦因,目光冷漠森严。

    “喝点酒,是不是会觉得放松点儿”出乎意料,曼施坦因的语气平淡温和,并不咄咄逼人。

    施耐德一愣,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不喝烈酒了,这样一杯醇厚的酒下肚,有股子暖意从胃里升上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绷紧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了。

    “我总能从你身上看到校长的影子。”曼施坦因轻声说,“据说狮心会的全军覆没对他的影响很大,我父亲说校长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看起来是那么一个风骚的老头子,其实是头受伤的虎,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牙齿,想要在死前再狠狠的咬对手几口,为了抹不去的仇恨。”

    “你父亲”施耐德一愣,他花了点时间才想清楚守夜人其实是曼施坦因的父亲,虽然那老家伙看起来比谢顶的儿子还年轻些。

    “我对自己没有这么高的评价。”他低声说。在卡塞尔学院,被人说像希尔伯特让昂热显然不是句坏话,甚至是极大的赞美。

    “其实我跟那个老头子的关系很不好。”曼施坦因说,“他一辈子都是个牛仔准确的说是头公牛,走到哪里都想摁倒小母牛。我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我母亲绝对不是他最爱的那个,只是恰好生下了我。我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才知道我的父亲也在这个学院,那时候我37岁,想象一下,一个37岁的男人,已经开始谢顶了,忽然有一个父亲跳出来要跟你喝一杯。你回想起小时候,你孤苦的跟着母亲开着一辆家用旅行车在美国各地搬家,想要一间自己的房子却没有,期待了无数次想有一个父亲来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烂仔。但那时老家伙在某个小母牛的床上”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曼施坦因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有点好笑,但他笑不出来。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施耐德说,“他们还在摩尼亚赫号上等我下达命令。”

    曼施坦因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所以我就把那杯酒泼在他脸上了。”

    施耐德一愣,这次他没忍住,难听地笑了起来。想起教堂钟楼上那个谁也管不住的老牛仔会被儿子泼酒,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包括昂热都会觉得很欢乐吧。

    “他有点尴尬,没说什么就走了。”曼施坦因仿佛自言自语,“一个星期后是我的生日,我忽然收到了一份生日礼物。以前我只收到过母亲或者古德里安送的生日礼物,那时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古德里安的礼物则很容易分辨他每年都会送我一顶睡帽。”

    “守夜人的礼物”施耐德不禁也有了好奇心,“他会送什么”

    “一个巨大的纸箱,里面有s、s2和xbox三部游戏机,游戏光碟大概200多张,凡是网上还有卖的,他都买了,一台遥控越野车,一辆自行车;催眠曲一张;斯凯瑞的金色童年一套”

    “那好像是很有名的童书,给六岁以下儿童看的这些是送给你孩子的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家庭。”施耐德说。

    曼施坦因无声的笑笑,望着窗外葱茏的树木,“不,这些是送给我的。随着纸箱有封信,大意是亲爱的儿子,我知道因为你童年时代我不在你身边让你缺乏父爱,你因此怨恨我我非常理解。所以我一次性的把一个父亲应该买给儿子的全部生日礼物都买了,从一岁的到十八岁的。还有全套18张贺卡。我希望这样可以填补你童年的伤痕,要快乐起来。落款是你亲爱的父亲。下面还有行小字写晚上我带几个漂亮的姑娘去跟你庆贺生日。果然晚上有人敲门,他双手各提一瓶威士忌,搂着当年入学的新生里最漂亮的几个准确地说他被那几个女生扛着来了。他已经喝了不少,高兴的拍着我的胸脯说嘿姑娘们这就是我亲爱的儿子,大家看他长得多像我然后把一个黄色的纸杯扣在我头上当寿星帽,叫女生们给我和他合影。”

    “然后呢”

    “我把整瓶酒倒在了他头上。”

    施耐德摸摸鼻子“我大概能猜到,用这种方式一次性补完儿子的童年,大概也只有他那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可是他并没有就这样算了,据说他对女人是吃不到就跑掉的类型,绝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但是对我他展现了很惊人的耐心,比如我会发现我订的餐里多了双面煎蛋,问厨师才知道是副校长视察厨房时顺手帮我煎的,他写了邮件给校董会,表示年轻教员曼施坦因真是太优秀了,应该立刻从助理教授提升为副教授”

    “这以权谋私非常显眼啊。”施耐德笑。

    “简直堪称坦荡。但校董会还是同意了,因为这样一个躲在钟楼里的危险分子,如果给他的儿子升职就能让他老实点儿,何乐不为呢我发现有人帮我支付了校内住宅的全年租金,电话去财务部问的时候,财务助理说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那她还告诉你违反副校长的叮嘱”

    “你理解错了,副校长的叮嘱其实是这样的,就这么告诉我亲爱的儿子,是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理解了。”施耐德点点头。

    “他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在游泳考核中当考官。”

    “哦”

    “那是他唯一出任考官的一门考核,因为女孩们都穿着三点式的泳衣。”曼施坦因按了按额头,“想象一下你父亲坐在你背后,散发着一股老头子的荷尔蒙气味,激动地指点给你说你看那个胸部饱满,那个臀部很翘,儿子你要追求这样的女孩啊,她们才是上等的女人”

    “哦,我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他教育我说妻子最重要的是女性的美德。”施耐德说。

    “我父亲说中国老话说得好,情义千斤不如胸前四两。”

    施耐德没话可说了,只好学曼施坦因手按额头。

    “现在我们的关系还凑合,我们很少见面,我们两人生日或者感恩节的时候,我们会聚餐。”曼施坦因说。

    “恭喜。”施耐德说。

    “虽然我承认他做了些事情试图挽回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但我得说跟我童年所受的痛苦相比,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我曾经因为行为异常和古德里安一起被关进儿童精神病院,没有人来探望我,因为我的母亲病得很重而那个老家伙正在另外一个小母牛的床上。在精神病院中大家也互相比较,因为都没有人来探望,我和古德里安被其他病人歧视,古德里安多拿了吃的,他们就围着我们踢打。”曼施坦因轻声说,“我无数次地发誓我绝不会原谅那个被叫做父亲的家伙,我想每让我见他一次我就打掉他一嘴牙。”

    “但你仍旧原谅了他”

    曼施坦因点点头“人类的本能吧,看着他像小丑一样为你做些多余的事来讨好你、博取你的关注,你就心软了。可以把他做过的坏事错事都抹掉,甚至母亲的死,还有你积累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曼施坦因。”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个很软弱的人,不够坚持,毅力跟你没法比,连仇恨都记不住。但是,这些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弱点,也是我作为人类的证明。这些就是人类世界对我的羁绊。我身上没有龙族的暴戾,没有杀伐的愤怒,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精神。我是个丑陋的不完美的人类,我会淡忘仇恨,立场不坚定,我还秃头但我是个人类。”他重新倒了杯酒递给施耐德,“现在我愿意相信我的父亲,如果有一天他被证明还是个混球我也不会因为相信他而后悔,每个人都得相信其他一些人,不然是活不下去的。”

    施耐德接过酒杯,摇晃着,杯中酒液荡漾。

    “校长那样的人还会跟我父亲喝酒,对酒精的迷恋有时候让他显得更像个人类,而不是完美无缺的、强大无比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曼施坦因跟施耐德碰了碰杯,“我说完了,这算说教么”

    施耐德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红点,那是他的学生楚子航,拥有永不熄灭黄金瞳的异类,不知何时就会龙化,他最看重也最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