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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四章 爱与自卑

    墙上的挂钟“铛”的一声,报出了半点的钟声。

    刚刚说完那句语气中透着狠厉的话,柏少御就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伸手去拿第二块披萨吃。

    话筒那端的郁岚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柏少,您在吃东西”

    柏少御用一声鼻音回答了对方的提问,本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属狗的,但是碍于口中的食物,只好狠狠地给了他一顿腹诽。

    郁岚拖长了声音“啊”了一声,然后问,“是不是在吃披萨”说完,不管柏少御有没有承认,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不是最讨厌吃西式快餐我记得,以前你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不会对自己吃什么挑三拣四。”

    柏少御把手里的披萨塞到嘴里,伸出舌尖舔了指尖以后,才慢慢地说,“大概吧兰花儿,我对我自己都绝望了。”

    郁岚没再说话,准备做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柏少御慢慢地躺倒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上跟整个房间格调十分不搭的灯饰这个灯饰带着明显的巴洛克风格,不管是其上的纹饰和夸张的造型与这个房间相比都有点儿太过于华丽。

    但是,是他喜欢的。

    “我回家了,”柏少御翘起了一条腿,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努力给自己找出来一个最舒适的躺姿,“每回去一次,我都觉得自己作为人的那一面被狠狠地弱化一次真不知道在那里活的17年,怎么没把我养成一个怪物不对,至少是半个怪物了。”

    他把手机换了一个手,继续说,“我哥要结婚了,作为一个和他同居了一年多,有着五、六年的床伴关系的人,难道不应该会有类似于吃醋一般的心理存在吗”他停顿了一下,发现郁岚没有接口后,才苦笑了一声,“我没有。”

    秒钟一格格地走过去,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声音分明。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他自己不来告诉我,真是可笑得要命我讨厌被人瞒着。”柏少御伸出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眼前,透过手指与手指之间的缝隙去看那盏华丽无比的灯。

    郁岚轻咳了一声,“你啊少御,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没有在乎他订婚的消息那是你潜意识里觉得他的唯一就是你,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唯一。”

    “难道不是这样吗”柏少御变换着手的动作,玩游戏一般地看着被指缝分割出来的不同形状的吊灯,“他生生地把我拖到了这一步,放手说不要的也只能是我”

    手指握成了拳头,一瞬间会有把那盏灯连带着它的灯光一并抓在手里的错觉。

    “有时候想想柏董,真是可怜。”郁岚那边儿的信号开始变得不是太好,通话间会有吱吱啦啦的电流声,“他永远追在你身后,有时候你一个回头都会让他欣喜无比少御,要是你哪天回头发现人不在了,会怎么样”

    柏少御轻笑了一声,“求之不得,一刀两断。”

    郁岚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一句话只能听得清楚后半句话,“只是你说说而已,拿来的。”

    柏少御皱起了眉,“等你那边儿信号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挂断了电话。

    郁岚那句话的原话是,“柏少啊,你那句不在乎只是你说说而已,拿来说服你自己的。”

    自从六年前被人侵犯,“摆脱”这个念头,就被柏少御不止一次地想起来,并且借由一次次的发誓成功地刻在了心里。

    当一场爱恋,从强暴拉起序幕,以独断作为前奏,用强制作为主旋律这支曲子,还能演奏成功吗

    就像在洁白的墙壁中敲进去了一枚钉子,此后再如何绕上花圈,纹上彩线,挂上名贵的油画墙壁上留下的伤痕也不会因此消失。

    所以,如果要说出口“离别”这个词语,谁才是最承受不住的那个

    剩下的日子里,柏少御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依然熬夜到很晚,依然在灵感来了后就能连续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不吃不喝运指如飞

    基本上,如果在柏烽炀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点都是随心所欲的;柏烽炀在家时,也是稍微改善一下罢了。

    比如,把下午起床改善到中午起床。

    四天后,柏烽炀回来了。

    他推开门后,意料之中的发现客厅里没有人。脱下外套,走进书房里后,果然发现了人在那里。

    彼时,柏少御正在半仰靠在沙发椅上,指间夹的燃着的香烟上方,烟雾袅绕而生。

    他早听到了钥匙打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了男人走进房间里的脚步声,但是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吸烟。

    烟气从口腔处,蔓延到喉间,再随着吸气的动作抵达到肺部会有刺激的暖意。

    柏烽炀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在彼此的口腔中交换了一下烟草的涩意。

    柏少御很配合地活动着唇舌的动作,柔软的舌尖缠上温软的同伴,一触即分。

    “我不在的这几天,都干嘛了”柏烽炀伸手理着怀里的人的头发,声音虽然一贯的冷然,但是却带着一种骨子里的温柔。

    “回家了一趟,”柏少御挣开他的怀抱,侧过身去弹右手里的香烟的烟灰指节细长,动作优雅。

    柏烽炀微微皱了一下眉,“下次要回去,我陪你。”

    “陪我去看你的少奶奶”柏少御唇边扬起了微小的弧度,进而渐渐放大。

    柏烽炀不以为然地说,“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也罢。”

    香烟被凑到唇旁,完美地阻隔了男人想要低头亲吻的动作。

    柏少御抽了一口烟,眯起眼睛,抓住柏烽炀的领子猛地拉近自己,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喷出了一口烟气,“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柏烽炀在扑面而来的烟气中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伸手拿过柏少御手里的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后,才说,“不是我订婚,难道还是你去订婚”

    上一代和这一代的柏家是在柏仲之和柏烽炀手中的,但是并不代表柏家没有其他人了。比如,柏氏的第二大股东,就是柏烽炀的一个远方旁支堂哥;而柏氏的房地产生意,则是由柏仲之的大哥负责的。

    柏仲之一开始就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贴好了标签继承者和联姻者。

    所以,一个月前,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柏烽炀说,“做船舶生意的孙家要和我们联姻,你哪天带少御回来把这个事儿办了。

    柏烽炀直接说了,“不可能。”

    柏仲之哼了一声,“最近全球经济都不是很好,连带着钢材生意也计较难做,这个时候和孙家联姻,是两全其美的双赢策略。”

    “南非的分公司一直盈利很好,”柏烽炀寸步不让,“上个月才在南部又勘测到了一个大铁矿,马上就能从当地政府手里拿到开采权。根本用不着跟那个孙家联姻,柏家的钢铁生意该挣的钱,一毛都不会少”

    “哦那更要和孙家联姻了。”柏仲之不容人反驳地说,“政府刚出台了大力支持海运的政策,正要好风凭借力地把这块市场牢牢地抓在手里。而且孙家的嫡传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顺利的话,船舶这块市场柏家也能做到老大,岂不是要比从头开始做这块市场来得轻松”

    柏烽炀站起了身去拿自己的外套,准备出门回去,“我说了,不可能。”

    “咣当”一声,柏仲之砸碎了手边的一个描金茶杯,声音低沉有力,“别忘了,虽然柏氏现在在你手里,柏家还是我说了算”

    柏烽炀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头都不回地走出门去。

    哪个大家族会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能做到柏家家主的位置,并不仅仅是曾经做过柏氏的董事长就够了。柏家有一批财富,历代都只掌控在柏家家主手里,以备世事无常、东山再起这个,才是家主的凭借。

    这批财富,不是黄金白银,更不是美元人民币而是一批古玩文物。

    任一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足够在最危急的时候,拉起这个大家族最关键的一把。

    现在,这批文物的主人,还是柏仲之。

    此后,类似于这种不愉快的对话又发生了几次这就是满叔嘴里的“少爷,大少爷因为你不回家的事儿,已经和夫人他们吵了好几次了”。

    到了最后,柏仲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放弃了跟自己的大儿子针锋相对。

    在硬碰硬上,他很少能占到上风。

    “锋炀,当初你和少御在一起时,我半句反对话都没有说。现在,我只对你说一句话顶着柏的姓氏,多少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就是退一万步说,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们俩不留下一个子嗣。岂能让大好的家业被觊觎良久的旁支拿去,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柏烽炀沉默了一下,最后说,“孙家的女人,我来娶。”

    柏烽炀摁灭烟,转过身,看着柏少御,眼底里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暗黑色。

    他抚上柏少御的脸,指尖温柔地蹭着他的耳后,说,“要结婚的话,也是我来结婚。”

    在这一瞬间,这个向来以“冷酷强势”著名于商界之中的男人,从内心感到了难以遏制的恐惧。

    他知道的,自己如此严密地把人困在了自己身边,困住的也只是那具身体但是,不困的话,什么都会没有。

    他知道的,如果这次结婚的是少御,少御一定会借机决然地离开自己,连头都不会回。

    他知道的,如果把自己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放在一起比较,自己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如果,爱越深,是不是就会越自卑

    “哈哈”柏少御大笑了两声,只是不管是从眉尖到眼角,还是从神情到声音,都笑意全无。

    他转过了半圈转椅,跟柏烽炀正面相对,伸手再一次拉住人的领带,缠缠绵绵地拉近自己,贴在男人的下唇上说,“你说,女人和男人相比,当然是女人更好的,对吧香香软软的,温温柔柔的,甜甜蜜蜜的你怎么就不去爱女人呢”

    柏烽炀压弯了腰,和他唇舌相触,“如果是你的话。”

    他自始自终,要的只是“柏少御”,要的只是这三个字和这一个人。

    柏少御任由男人的舌尖舔过自己的下唇,然后轻声说,“恭喜订婚,尼桑”

    最后两个字和发音,被说的咬牙切齿。

    但是,柏烽炀却知道,他这是真的怒了。

    柏少御此人怪癖很多,比如他会去看来自日本的轻小说和幻想小说,有时候对一些作品还很是喜爱。但是,对日本这个民族,总是怀了不惮表露出来的仇视和敌意的。

    所以,这声“尼桑”被他此时如此地叫出来,真的是显得厌恶无比。

    柏烽炀伸手搂过柏少御的肩,说出的话里却带上了隐隐的暗喜,“少御,你在”

    柏少御一把推开了柏烽炀,“你想太多了,大哥。”他站起身,向客厅里走去,“我只是觉得,你以后会搂着一个女人,会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和恶心”他转过头来,眼角处是一片浑然的不在意,“因为,我有洁癖。”

    柏烽炀看着他,指尖开始觉得发冷。

    “至于你要娶一个女人,”柏少御突然送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在他还没有说出下句更伤人的话之前,柏烽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了被灯光照得苍白的墙上,“柏少御,你”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柏少御跟他对视,“难道我跪下来求你不要娶那个女人,抱住你的大腿难看地哭哭啼啼,就是你想要的了”

    柏烽炀看着他,眼神里慢慢漫上了一层伤痛般的雾色,那么深,那么浓

    柏少御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却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想到了这一步,我居然看着他这种表情,会觉得有一点点儿的心疼和伤心

    好像,我们一直在伤害和被伤害的过程中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到底是,从哪一步出错的

    到底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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