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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啥。”袁一诺瞪他一眼,又指着那个小男孩,警告说,“不许欺负核桃,不然打你屁股。”

    小男孩崇拜他崇拜得不得了,睁着大眼睛问“袁叔叔那你教我打枪不”

    “表现好就教。”

    向嘉丞抱起小核桃,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套粉色的公主蓬蓬裙来“小核桃,喜欢不”

    “喜欢,谢谢向爸爸。”小核桃在向嘉丞脸上“啪嗒”亲一口,拎着裙子在身上比量,别提多美了。“好好玩,别闹啊。”向嘉丞嘱咐完小核桃,一拍袁一诺,“走吧,进屋去。”

    晚饭又是袁一诺大显身手,向嘉丞什么都不会,也就能洗个菜扒头蒜什么的,俩人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袁一诺见向嘉丞始终恹恹的,没什么劲头,他每次从监狱回来都这样,情绪不好。向嘉丞素来内敛稳重,秉性温柔,好像什么都能微笑以对。只有在袁一诺面前,他才表现出真正的情绪,用不着那么累地掩饰。

    袁一诺噼里啪啦炒菜,嘴上说“你就别瞎核计了,眼瞅着向阿姨就能回家,你该高兴才对醋窗台上。”

    “唉,说的也是。”向嘉丞把醋递给袁一诺,“房子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啦,一会你去看看。”袁一诺把袁家旁边的那处九十平米的房子买下来给向母住,他们俩都寻思着,向母有袁父袁母陪着,不至于孤单寂寞,各方面也能有个照应。

    家里“闲事”向嘉丞是不管的,什么缴水费电费啦,什么夏天换纱窗冬天取暖费啦等等等等,全归袁一诺负责。他们俩人住到现在,家里物业费该往哪缴,向嘉丞都不知道。俩人商量好大方向,其余的事则是袁一诺出马,包括给向母装修房子,向嘉丞只等着弄好以后去“视察验收”。

    袁一诺做的是香菇扒油菜、萝卜干烧五花肉、麻婆豆腐、苦瓜拌鸡蛋、蒜薹炒香干、鲶鱼炖茄子,外加一个黄豆芽蛏子汤,主食是米饭。这么多几个人肯定吃不了,剩下的打包带走,俩老爷们的晚饭就算解决了。

    袁母问向嘉丞“去看你妈妈啦怎么样”

    “挺好的,人也精神了不少。指导员也说,快出狱了,有盼头,心底也高兴。”

    “唉”袁母叹息,“她可是遭了罪了,回来我好好拾掇一桌她最爱吃的菜,给她接风洗尘。”

    向嘉丞一笑,没说话,偷眼瞥了瞥袁一诺。袁一诺正大口地吃着五花肉,看到向嘉丞递过来的眼神,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对袁母呵呵笑道“这别的吧,都好说,就是我和嘉丞,妈你看这”

    袁母瞪他一眼“哦,现在知道害怕啦当初一起过来跟我们说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吗”

    向嘉丞低头不说话,袁一诺挠挠后脑勺“不一样啊妈,向阿姨吧吃了那么多苦,这个吧,不太好开口,怕她受不住。”

    “受不住怕受不住当初就别非得在一起呀。”提起这件事袁母还是有怨气的,好好一个大儿子,怎么就非得跟个男人在一起。当然不是说向嘉丞不好,那是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不好就没人好了,可也不能因为他好就弄个男儿媳妇啊好吧,虽说也有了个孙女,不至于让两位老人晚景凄凉,可是,可是这么多年了,袁母还是为这事闹心,一说就得抢白这两人几句。

    向嘉丞放下碗筷,轻声说“妈,这事都是我是我不好”他没抬头,垂着眼睑,一声一声地认错。袁母一下子心就软了,一肚子牢骚没发出来,说“嘉丞啊,你别替他遮掩,这小子我还不知道”她瞪袁一诺一眼,“浑起来谁也管不了。你俩呀,我看百分之八十是他非赖着你不可,要不然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媳妇找不着”

    “哎呀,妈”袁一诺又窘迫又好笑,“你这都说的什么呀这是。”他算是明白了,敢情向嘉丞在他父母眼里,那就是一宝,不用说,肯定是被自己带坏了。没办法,小时的印象太根深蒂固,反正向嘉丞就是好就对了。

    袁母长叹口气,自己家儿子,还能说什么宽慰向嘉丞道“你别为这事闹心了,嘉丞放心吧,你妈妈那里还有我和你爸,咱慢慢和她说,向老师是明白人,她不会太反对的。”袁母刚到向家做保姆时,向母还是个普通小老师,这个称呼一叫就是几十年,如今也改不了了。

    向嘉丞等的就是这句话,明澈的眸光一跳,对袁母感激地说“妈,谢谢您。”

    袁母心头一热,眼里发酸,故意别开脸,大声批评自己的丈夫“哎呀别总喂小核桃吃肉啊,多吃点青菜。”

    向嘉丞和袁一诺对视一眼,向嘉丞偷偷在桌子旁竖起一根大拇指,袁一诺嗤地一笑,那意思是老公说给你搞定就是搞定,你老公我是谁

    两人吃完饭陪着女儿玩一会,又到新房子那里看了看,向嘉丞总体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也得适当提出一些“整改要求”,天要黑了才张罗回家。

    两人开了两辆车来,还得开两辆车回去。快到路口,向嘉丞的手机响了,竟是袁一诺来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眼瞅着前面袁一诺的车往左边拐。

    “你先回家,我去办点事。”袁一诺说。

    “嗯”向嘉丞随口问道,“什么事”

    “老公我去买点东西,你瞎问啥瞎问赶紧麻溜回家”袁一诺放下电话,开着srv熟门熟路地开到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门前。

    这家小店没什么招牌,就是在门额上画着个图案,一柄带着心的箭,插中一个小圆圈。袁一诺走进去,叫道“小老板,小老板”

    一个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青年出来,见是袁一诺,问道“要买什么”

    “有新货没”袁一诺随手在展示柜上拿起个跳蛋,打开了在掌心嗡嗡地响。

    “嗯”小老板想一想,翻出几样东西来,“后庭自卫器,松弛喷雾啊这个很好用、容易扩张,粗麻绳绑在身上很刺激啊、能摩擦”说着还在袁一诺胳膊上蹭了蹭,弄得袁一诺直发痒“我靠,什么玩意这是。”

    小老板腼腆一笑“反正一般人受不了,还新来几套青趣内衣,你要不”

    袁一诺是老顾客,挑起东西来十分有经验,而且还是不浅的经验。他跟别的客户不同,那些人喜欢花架子,买东西注重好看而不是好用。袁一诺这样的更懂行,他还曾经给小老板讲解各种皮鞭的用途,极有内涵,头头是道;包括如何扭住肩头,该使多大力度,怎么观察对方的反应,使其不受伤但却无法摆脱;随便拿起一根绳子,手指绕几下就成一个结,用尽全身力气你都打不开,还不带勒伤皮肤的。

    听得小老板连连点头,咋舌不已,到后来脸红红地说“这位先生,你你调教调教我呗我是个听话的好”

    袁一诺先是错愕,继而大笑,拍着小老板说“对不起啦,我有,也挺好。”

    小老板只能遗憾,但那点心思一点没少,每次袁一诺来都得好好聊一阵,然后实心实意地打个七折毕竟好s实在太少了。

    其实他完全误解袁一诺了,袁一诺根本不是个s,那点本事都是在部队学的,用来拷问俘虏的,当然他们也得练习反审讯,痛苦着呢。所以袁一诺愿意陪着向嘉丞玩点游戏,满足爱人一点小小的青趣,同时他也控制着这种态势的发展,仅限于青趣,而不是疼痛。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爱,绝非身体上的刺激。

    袁一诺买了几样东西,放到车里回家。他没和向嘉丞来过这里,那小子他懂,喜欢玩,脸皮还薄得要死,除了家里,在别人面前那是一丁点都不肯显露出来的。要向嘉丞出来买情趣用品,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可他还偏偏有这嗜好,怎么办就得老公抹开脸了呗,反正袁一诺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14、惩罚

    其实向嘉丞猜到袁一诺去买什么了,那小子心思单纯,喜欢去的就那么几个地方,稍稍动动脑筋,答案自然跳出来。但向嘉丞装作不知道,过日子这种事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向嘉丞索性把俩眼睛都闭上,该装迷糊的时候就装迷糊,向嘉丞这方面小盘算打得精着呢。

    更何况,他也有瞒着袁一诺的地方

    左天又给他打电话了。

    看到来电显示,向嘉丞心里怒骂一句真他妈傻缺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害得他回家晚了要被罚。第一次向嘉丞没接,他忙着洗九宝桃,毛茸茸的粉红粉红的,一看就招人爱。用盐水泡一会,洗起来更干净这招还是袁一诺教他的。

    可左天不屈不挠韧性十足,第三遍响过七声,向嘉丞只好略略擦擦手,先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用极度平稳极度温和有礼的声音说“你好,左天。”

    “忙什么呢”左天的嗓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竟带着几分深沉,和前两次见面那种轻佻随意大不相同。

    “没什么。”向嘉丞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他拒绝回答一切和自己生活有关的问题,不露痕迹的转个话题,“你的衣服正在做,不是着急了吧”

    “怎么会”左天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像是贴到向嘉丞的耳边。向嘉丞皱皱眉头,不由自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直到对方笑够了才又说“放心吧,肯定误不了你的事,老同学,衣服当然要先做。大约再用半个月时间,就可以送到你那儿去了。”向嘉丞语气平和温柔,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两天有时间吗”左天终于表明意图,“不如一起吃个晚饭”

    “这可真是不巧了。”向嘉丞满含歉意地说,“最近接了几个大单子,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实在没兴致安安静静享用大餐,抱歉抱歉。改日吧,等我闲下来,请你。”

    “这么忙可不行,要注意身体。”左天深情款款,“不如,我给你送饭过去”

    “不必不必,太麻烦了,我都是和员工一起吃饭,免得他们说我太压榨,不给我好好干活。”向嘉丞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好像被人问什么似的离开话筒说道,“好的,好,我就过去”然后转回来对左天说,“太不好意思,有事找我,我得忙去了,以后再聊。”说完,也不等左天有所反应,率先按断了电话。随手扔沙发上,再去厨房洗葡萄。

    紫色的腾引在衬着水光晶莹剔透,向嘉丞拈起一个塞进嘴里,嗯,不错,挺甜。把洗好的九宝桃和葡萄放到薄得像纸一般白瓷盘子里,端去客厅。

    不用再考虑,左天已经被向嘉丞断然列为拒绝往来户,生意可以做,朋友却不能交了。向嘉丞素来气静意和,在别人面前温柔得跟水似的,也就袁一诺知道,这小子激动起来能是瀑布,决绝着呢。虽说他经历过人生低谷,做事更加小心内敛,但骨子里那点傲气一点没变,反而有逾强的趋势。

    做买卖谁都得逢场作戏,谁都得阳奉阴违,又不是央企,背后有靠山,在中国,个体和民营生存得多艰难,什么样的人不需要答兑答兑不明白你这店就不用开了。但向嘉丞有向嘉丞的原则和底线,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过了底线,底线就是这个家。

    向嘉丞是个聪明人,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大家心意相通,点到即止。你暗示心意,我婉转拒绝,彼此不伤和气,见面还是朋友。像左天这样的,一上来就说“我喜欢你”,那没戏,别说这个没戏,就算当朋友都没戏。

    更何况左天明显有点上杆子,向嘉丞都明确表态了还要没完没了地贴上来。向嘉丞就瞧不起这样的,他当年何等风光,明恋的暗恋的,女的男的,用尽心机手段要靠上来的,还少了恨不能把日剧美剧港台剧那点偶然邂逅桥段全在他身上试验个遍。

    向嘉丞一律微笑以对,淡定自若温文尔雅,从不伤任何人的面子,你做戏我就跟着做戏,装不明白,于是你也就该明白了。女孩子们伤心难过,可又不得不为那种风度折服,以至于多年以后同学见面,仍然念念不忘向嘉丞那副极为绅士的王子派头。

    向嘉丞不理会这些,他骨子里既冷漠又傲然,生平只对一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二十多年,从未变过,以后当然也决不会变。

    如今,那个“唯一”正拿钥匙开门,费劲地往屋子里搬沉重的大纸箱子。向嘉丞跳起来要去帮忙,袁一诺眼睛一瞥“边儿闪着去,没你事,该干嘛干嘛。”

    向嘉丞只好站在原地瞅着那堆玩意被小心地放到工作间里藏好,他难以抑制心里的好奇,眼里未免透着些热望。

    袁一诺走出来,瞧得真真的,一捏向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