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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起来好了

    是谁害的

    明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却说得彷佛一切都是他的错。但同样的,他完全没有反驳的馀地,在连续一阵猛然加剧的菗揷後,他失了一会儿神,待他被一股不适的闷痛拉回意识,丝线已重重缠了上去。

    看看你这回能撑多久。堵住恋人欲发出斥责的双唇狠狠吻到他只能无力喘息,裴烱程明显心情变佳的扬扬嘴角

    老实点认错求饶的话,就考虑放过你。你当实习医生後体能就越来越差了,不会真的想被我搞到天亮吧

    如同裴所言,他的体力的确是大不如从前。尽管有尽量抽出时间运动,但很难保持规律,再说若真有空閒时间,也几乎都被独裁的男人占去了。

    我也在帮你运动啊。宽大的掌拂过湿透的乌黑发丝,捻在指尖轻轻搓摩著。瞧你流这麽多汗。与其去慢跑打球什麽的,不如来给我上一次,运动量就够了。

    够的人是你吧。方柏樵瘫靠在精壮胸膛前,连瞪人的气力都丧失了,只有双颊无法克制的微微绯红。

    我裴烱程不以为然的挑眉是你体力太逊不能配合到底,要不我可从来没觉得足够过。

    体力太逊这四字由裴烱程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方柏樵就是无法反驳。上个月他实习的医院办了场马拉松比赛,他得到男子组第二名,仅次於另一位曾是校内田径队主将的六年级学弟,跑完当晚他照样进手术房跟刀到凌晨,也不觉得如何。但此时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大腿处只要稍稍一动,立刻酸疼难当,全身因出了太多汗而有些脱水现象,但他拿不住杯子,只能依赖男人以口渡水。也许他的确是需要好好反省了吧。

    相较於他,工作同样繁忙、还有菸瘾的裴却彷佛不受任何影响,在体能上仍犹如怪物般,每次温存都能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连续好几个小时在昏迷与清醒间反覆徘徊。不想承认但若不是体力超群者,根本办不到。

    他没去过裴的工作地点,但据他二哥所言,他个人办公室旁的专属休息室就像一间小型健身房,每当有横跨一整天的冗长会议召开,散会後裴总会把自己关在里头,光拳击用的沙袋一个月就要更换好几个。

    简直就是过动儿,坐都坐不住。幸亏他的耐性这几年增进不少,不然场面就不太好看了。裴胤玄笑著下了结语。

    喂,先别睡。我去拿点东西来,你吃了再睡。

    方柏樵闻言立即张开眼,原来自己居然和裴说著说著,便不知不觉倒在他怀里睡著了。睡意强烈侵袭他,他只能模糊的点个头,感觉身後熨贴的温度轻轻抽离了开去,他斜靠在床头,再次沉沉睡去。

    然後,在全身暖洋洋的感觉中醒来,他努力抓回意识,发现整个身子都浸在蓄满热水的浴池中。汗湿的肌肤、腿间的黏滑感皆已被洗净,彷佛连肢骸间的酸软也消褪大半了。

    唇上忽地一凉,一把盛了食物的银匙抵在他嘴边。

    快吃吧。你睡了很久,天都快亮了。

    很久难怪他头昏眼花得厉害。空腹过久没了知觉的胃一下子纳入食物,整个挛缩起来,他皱眉低低呻吟一声。

    怎麽

    没事。方柏樵摇头,张嘴将凑来唇边的第二匙含下,慢慢咀嚼。就这样被半强迫喂了一大盘食物和两碗浓汤。

    他忽觉有些不对劲。

    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

    怎麽可能,你睡糊涂了连自己下厨煮过什麽都不记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是把东西从冰箱拿出来丢进微波炉加个热罢了,白痴都会做。裴烱程不豫瞪他一眼。你瞧不起我

    我不是话尾忽然被截断了。暧昧的声响在氤氲水气中持续好一会,方柏樵才气息略带不稳的道

    怎麽没把我叫醒就这样放任他睡。他醒来时也吓了跳,感觉似乎只有睡一下,其实已过了数小时。

    你既然累成这样,就乾脆让你多睡些,我正好也补个眠。通常他一天只需四小时的睡眠就足够。裴烱程又舀了一匙肉粥递过去,见方柏樵摇头不从,他低声道乖,把这碗吃完就好,硬是塞进他嘴里。

    休息够了,今天你也才有体力配合吧。

    咳方柏樵猛地掩嘴呛咳起来。裴烱程皱起眉,放下手中物事,大掌扶稳他轻拍不住抽动的背脊。

    喂,又没人跟你抢,吞慢一点。

    好不容易稍稍顺过气,方柏樵一闻言,气得甩开他手。

    你以为谁害的你别太过分,昨天都随便你怎样了,我的休假只到今天而已

    我的休假也是到今天。裴烱程耸肩,直起身卸掉随意披著的睡袍,无视方柏樵怔视跨入浴池。我明天就要到美国去了,分公司考察顺便签约。再来还有欧洲、东南亚、日本,加上月底的海外高峰会,大概要花上一个月跑不掉吧。

    海外高峰会意即公司招待海外旅游,是裴氏集团高层为犒赏表现优异员工而举办的一年一度盛会,今年地点选在日本大阪,主办单位已大手笔包下大阪环球影城作为晚会场地,所有高阶主管、总经理、董座、各大股东皆会出席。

    一个月方柏樵喃道,任裴烱程将他自水中拉起,再自背後环住他,两人身体相叠共躺於浴池之中。

    你下个月准备要去哪一科实习

    感染。不过我再下个月要外调到高雄xx医院的急诊身为高雄治安最坏的三不管地带唯一一家大型医院,加上人手缺乏,xx医院的急诊科素来以训练严苛扎实兼无休假闻名。到时势必以急诊室为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不得閒了。

    一个月加一个月。两个月

    好像,破纪录了。

    到时再下去高雄找你吧。腰上的手臂一紧。

    大概不容易找到人。方柏樵摇头。况且这人自己的工作也忙,怎麽可能时时南下找他

    有这麽扯你是被关在哪个牢里,探个监都不行裴烱程哼道,对他选择的职业始终不以为然。

    裴讲话真难听。

    急诊是吗还不简单,在那附近挨个一枪,不就能马上看到你了

    裴浴池里宁静的水面登时被搅乱了。裴烱程强压制住欲起身的怀里人

    干嘛,你听不出这只是玩笑

    方柏樵挣了一阵,却摆脱不开腰间禁锢,连回头瞪人都办不到。你不知道哪些玩笑能开哪些不能开吗他沉下声音道。

    既然是玩笑,你又何必当真。裴烱程额际微微抽动一下,懒慢的语调多了丝喑哑。喂,别乱动,不然後果自行负责。

    在你身上,没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方柏樵摇头。

    只不过是由诉诸暴力改为另一种表现方式,裴的坏脾气其实根本没随年纪增长而有丝毫收敛这几年来得罪过的人,恐怕三大张纸都写不完。

    他的手轻轻抚上男人腰际,右肩和头部,在每一道白痂间游走,这麽多年了,他额上的疤都已接近无迹,这些伤口却狰狞依旧,时时刻刻提醒他当时的凶险他来回摩娑著,一时没留心白痕下突然绷紧的张力,窜升的温度。

    你再乱来,就算被送去我那里,我也不会理你。他冷道,收回了手。

    又在说违心之论了。不如我们就来试试看想干掉我的家伙是很多没错,只要随便挑拨一下就行了。裴烱程故意贴著柔软的耳垂低语,不过这回他没花费多少气力,就让怀抱里再度躁动的躯体立时静止下来,只馀下极轻的震颤。

    我说真的如果你再像那时那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一定啊呜声抽息,终於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已探入半截的长指又猛地向内戳去,顶至最底,兜转、刮搔著犹充著血的内壁。

    半晌,裴烱程一次抽出增为三只的手指,将虚软如泥的光裸身躯抱起,跨出水已变温的浴池。一沾上床褥,他立即分开双腿挺身进入,又在几下菗餸後停住,取来置於床头的毛巾擦拭方柏樵犹淌著水珠的发丝肌肤。动作和索求时一样粗鲁,但方柏樵只是微闭著眼,什麽都没表示。

    放心,我这条命很贵重的,閒杂人等想拿走让你当寡妇,可没那麽容易。他丢开毛巾,覆下身躯啃咬欲发出抗议的唇瓣,下身开始律动。

    没了生命,什麽也都没了。

    没有手臂,就不能拥抱,没有嘴唇,就不能亲吻。没有胸膛,已经习惯埋进其中入睡的恋人,以後要怎麽办

    就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而已。

    就等下下月他回台湾时再说吧,他想。关於他已经开始戒菸的事

    就当作是小别重逢的礼物。

    一个月後。

    台北某教学医院感染科会议室。

    晨间会议结束後,照例是主任抽点病历的时间。感染科赵主任向来以电力十足闻名,而且喜怒无常,若适逢他心情不好,再优秀的实习大夫都可能被他天马行空的问题电得体无完肤。不过这个月恰巧主任同样读医的爱女也到此科来实习了,所以主任心情一直不错,连带也造福了其他医师群。

    就这本吧。主任随意抽起桌上一本病历,啪啪翻弄过一回。41床,谁的病人

    我。白色人群中一只手臂举起。

    喔方大夫。一见是他,主任老练的脸孔一愕,有些不自在的咳了数声。

    其他在座者看在眼里,心下皆是雪亮。有人肚里偷笑,有人暗自妒忌,有人心绪纷乱,不约而同都睁大了眼,凝神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