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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归澜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表示明白,可他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只是一味听从,他这次大着胆子当着龙傲池的面讲出自己的想法“清幽,我想的是你们一定会先派探子将城防大致情况了解一下,真正潜入城中的那批人或许会因为情报的模糊而遇到危险。我以前在死士堂学过查探和追踪的技巧,我也知道分寸。我刚才的意思是按照初步情报,以我的武功身手提前潜入城内核实,接应后续精锐小分队。你放心,我不会私自贸然行动影响大局计划,我懂得战场上不是个人出风头,需要大家一起协作互相支持配合才能做成大事这个道理。”
龙傲池笑得灿烂,欣喜道“潜渊,你真是良材美玉悟性超强,让我都好嫉妒啊。我当年可是被父帅狠打过几次,才想通了这层道理呢。”
89年关之乱中
龙傲池就着冰冷泉水洗去满脸风尘,重新梳发,收拾停当之后一扭头,就见归澜只是洗了一把脸,头发都未梳。她凑上前,很自然地拢起他的发丝,为他绾发,同时忍不住动手温柔抚摸他的脸颊,嘴上还调侃道“夫君是等着为妻服侍你梳洗呢这几天忙着赶路,你的胡子好像比以前长得快了许多,我帮你刮一刮可好再不刮摸着都扎手。”
归澜刚才是看着龙傲池洗脸的模样痴痴发呆,听龙傲池如此调侃才回了魂,忙不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畔和下巴,的确是有短短一层胡须感觉有点扎手。在宫内他的胡子从没有长这么快,偶尔修理一下足够,难道是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身体比以前成熟了么他紧张问道“清幽,胡子茬是不是很难看,我这就刮去。”
归澜说完便取出随身匕首,准备修面。
龙傲池却从行囊里翻出一套精巧的修面刀具递过来,笑着说道“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平时带在身上装样子,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过我觉得,你不如只修鬓角留着下巴的胡须,显得老成有气势。我想长都长不出来,很是羡慕呢。”
归澜接过那套刀具,迟疑了一下,终于是微笑道“清幽,你这大将军都不留胡须,我也不留,为你打掩护。”
龙傲池从背后揽住归澜的腰,贴着他的脊背摩挲,欢喜道“夫君,你真好。”
“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崭露头角快些立下战功,你想让我改变形象蓄胡须显得老成,你是怕他们将我视为你的男宠。可我不在乎的,我只愿为你分忧解难,不想你为我操劳甚至冒险。”归澜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将她拥在怀中,被她摩擦了许久的身体其实早已忍不住,他情难自禁,低头吻在她的鬓发之上。
她却是仰头,寻着他的双唇,狠狠吻了过去,深情回应。
浅尝辄止,两人已明白彼此心意。
“真是有些扎嘴。”龙傲池假作抱怨,厚着脸皮督促道,“还是赶紧修面,修完了我再检查一下。”
归澜脸上红晕未消,握着刀具对着水中模糊人影抓紧刮去胡茬,又将脸凑到龙傲池面前,引诱着她的红唇,逗了一句“你要怎么检查要不要贴得更近一些像刚才那样”
龙傲池眼中欲望浮动,真恨不得将归澜立刻推倒在地,两人多温存一会儿。可正事紧张,她必须冷静,她暂时不能沉迷儿女私情,于是她恋恋不舍扭头,飞身跃上乌云踏雪向前跑去,嘴上回了一句“等打了胜仗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
归澜笑吟吟骑上了赤兔胭脂兽,追着龙傲池伴在她身侧,回味着她刚才的娇羞模样,望着她其实可谓天香国色的容颜,心中荡漾着无边暖意,渐渐驱走了沉积多年的阴影严寒。
这一刻,他破天荒的脑子里再没有想别人,暂时忘却了明月的好,不再被云夫人的恨笼罩。他只是单纯地期盼着能一辈子都守在龙傲池身边,这应该就是他的幸福了。
龙傲池与归澜没有惊动旁人,秘密入得军营,直接召集高层将领开会,了解最新情况。龙傲池借这个机会,郑重向大家介绍了归澜。
这批将领当初都没有近距离见过归澜的容貌,如今归澜衣着得体举止大方挺胸抬头英姿飒飒,又有龙傲池介绍他是师弟的身份现于人前,自然是没有人会将他与那卑贱奴隶联系到一起,也没有人因他年轻而少了尊重。这让归澜心头更暖,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不负龙傲池期待。
一切安排妥当,由归澜先行开路,景叔带着另外九名护卫紧随其后,趁着夜色去往枫华城中一探究竟。
龙傲池留在营内,着手布置作战计划,等待安抚使一行到来,看看刘捷究竟是什么态度。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营帐之内,龙傲池熄灭了灯烛,揉了揉额头站起身,走出帐外。她整夜无法入睡,盯着城池沙盘仔细研究地形策略,脑子里却总是时不时浮现归澜的身影,无法完全集中心神。她知道他们入城之后也许会潜伏,也许会遇到危险,也许无法及时传递消息出来,但是他们十一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用不着旁人操心。她为什么还是会心神不宁呢
龙傲池深深呼吸,自我反省,她入得军营之后,就不再是自己就不可以任性,她是肩负国家重任的龙大将军。她的思想她的谋划,不可以只倾斜在归澜身上,她必须从大局通盘考虑,为了国家的荣誉为了将士们的安全,她甚至要牺牲自己牺牲她很在乎的人。
这种道理,是父亲用性命教会了她,是她不可以更改的为帅原则。战场上敌我双方都是冷酷无情的,性命稍纵即逝,只顾满足一己私欲的人永远没有资格统帅大军。所以她要暂时忘了儿女私情,要冷静镇定,不再为了他一个人分散心神牵肠挂肚。
凛冽的寒风让她清醒了不少,探子回报,说是安抚使即将率队到来,她抖擞精神,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忽然她感觉周遭杀气陡现,箭簇破空向着她所在的位置袭来。这绝非普通人力能射出来的箭簇,她在大营的核心,往来那么多巡逻护卫的人员,一箭之地范围内绝对不可能有人敢向着这里弯弓,或许是提前埋伏好的机关。
她大喝一声“有刺客”同时抽出佩剑挥向那一簇箭雨。
枫华城内。
归澜与景叔藏身在一处废旧的房舍里,等待着天黑时再继续行动,其余人也都是两三个一组分散开,免得集中在一起十几个人目标太大引起城内巡逻卫队的注意。
景叔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招呼归澜说道“小子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归澜先行入城,依着探子的初步情报落实安全路线之时,触动了机关,好在他伸手敏捷躲得快,拼着手臂上挨了一枚毒针就已经成功将机关彻底捣毁。他当时是用匕首将毒针和周遭沾了毒发黑的血肉一并剜去,运功封穴阻止住毒性蔓延,顾不上包扎,也不太在意这点疼痛。
景叔带人随后赶到,有归澜接应省了不少麻烦,大伙那时忙着分组深入查探情况,寻找澜王的藏身之处,没有人注意到归澜已经受伤。等着查探告一段落,天色蒙蒙亮,景叔这才发现归澜手臂处衣襟少了一块,露出翻卷的血肉。
归澜基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情况叫做受伤,他不好意思地推辞道“景叔,只是一枚毒针,我已经运功逼毒,并无大碍,不会影响行动。”
景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傻小子,虽说你是奴隶,不过我早看出来大将军很是爱惜你,当初就叮嘱让我手下留情。我知你是硬朗汉子,这点小伤你不会皱眉头。但你要明白你肩负的不只是你自己的性命,我们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关系到更多人的安危。所以你不可以大意,必须学会照顾好你自己。有伤有药,闲着没事,怎能不治”
归澜脸上一红,低头认错道“谢谢景叔指点关照,我懂了。”
景叔微微一笑,将归澜伤口附近的衣料撕扯开,为他敷了金疮药,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包好。在包扎的过程中,景叔看到了归澜肩头的奴隶烙印以及无数旧伤痕,又止不住叹息道“你原先的主人对你不是一般严苛吧大将军也曾刑责你,你可会恨他们”
归澜安静地摇头。
“那你为何愿意听命大将军”景叔不解地问了一句,又说道,“咱们昨晚探查时,你说那个被刘捷重兵看押的澜王只是替身,如果你所言非虚,你就等同于出卖了旧主,你心里会否很为难,会否犹豫不安”
“我”归澜垂了眼眸,幽幽道,“我的旧主是云夫人并非澜王,而我现在的主人是大将军,我听命大将军又有何不对”
景叔笑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人,做不出凉薄的事。说实话,别糊弄我这老头子。”
“我敬佩大将军,认同她的观点,我觉得她和贤王殿下所作所为都是替百姓谋福。而澜王再挑事端起了纷争,又要流血牺牲引发动荡,他做的不对。所以我是真心想要帮大将军,为她分忧。”
景叔继续揶揄道“我看你其实是喜欢上了大将军,才甘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
归澜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没有再掩饰,重重点头。
景叔却板起了面孔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惦记着大将军的人不少,以前只有怀春少女,这会儿大家都知道大将军好男色,于是又多了一批英俊侠少对大将军暗自倾心。你不抓紧表现,早晚会被抢了心上人。”
归澜琉璃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紧张焦虑之色。
景叔看他是真上了心生了危机不安,不忍再继续逗他,又缓和了语气说道“不过论武功,怕是少有人能比过你,你还是很有优势的。”
归澜隐约听出来景叔是调侃他,他稍稍放松了心情,可是难免还是有些不安“景叔,我忽然想到或许澜王已经不在城内。这次刘捷叛变,没准儿是澜王金蝉脱壳的计策。”
不用归澜继续解释,景叔已经醒悟关节,凝重道“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就去传消息给咱们的探子,让大将军提前有个防备。”
90年关之乱下
龙傲池手里握着安抚使刚刚交给她的圣上密旨,反复读了几遍,心中波澜起伏。
圣上亲笔手谕简单明了,命她不择手段借着刘捷叛军和奴隶闹事的当口,除去澜王及随行亲族。如果刘捷叛军真愿接受招抚,却洞悉内幕不肯背黑锅,一律格杀勿论,而所有奴隶最好的结局就是配往苦寒之地,自由只是一纸空文。
龙傲池轻轻叹息,此计实在高明且狠毒。
众所周知澜王世子护送王妃及几位内眷都已经进京为质,一般人会觉得澜王定然不敢闹事,此次被叛军劫持扣押十分无辜。澜王应该是求着圣上庇护,早日救得他和随行族人脱离险境才对。老谋深算一些的人则会想到澜王是吃准了圣上不敢动他已经送到京中为质的妻儿,否则澜地降臣心寒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就像龙傲池怀疑的那样,澜王应该是所有叛乱的幕后主使,偏偏动不得还要保他性命。
龙傲池分析澜王这一步棋做了两手准备,倘若圣上诚心诚意安抚,满足了刘捷和那些奴隶的要求,澜王就能得一批亲信兵力,同时为世人作出样子,刺激澜地内还在闹事的奴隶们纷纷效仿,也劫持朝臣换得好处。倘若圣上不安抚,出兵围剿,常规道理也会将澜王及族人救出,确保他们安全。那时被救走带回京城的就只是一个替身,澜王本人可以借机秘密潜回澜地,暗中组织旧臣谋划复国。这种手段其实已经不算是阴谋,而是阳谋,寻常人就算能想到这一层算计,却也明白圣上为了安抚民心不得不由着澜王牵着鼻子走。
而圣上这次则更胜一筹,以狠绝之法因地制宜,凌厉斩断澜王的妄念。圣上必然已经洞悉了澜王的想法,明面上派遣安抚使作秀,暗地里无论枫华城内现在是否澜王本人,圣上要的结果都是世人们看到澜王及其亲族被叛军所杀,或者因叛军作乱被殃及无辜丧命。此事一旦经过朝廷的故意宣传,到时候想抹黑叛军嘴脸让无知的民众对叛军和叛奴产生敌意是非常轻松的。就算有人指责昭国军队保护不利,大不了随便查办了护卫队的将领,也足够抵挡舆论的压力。
接下来圣上可以为澜王大办丧事,封世子继承澜王爵位。日后澜地内再冒出什么人自称是澜王,那就纯属假冒,倘若经多方证实那真是“幸免于难”的澜王,圣上还可以理直气壮派人将其接入京中好生奉养,总之澜王是在劫难逃。朝廷将掌握着主动的控制权和舆论导向。
唯一可能会担责任受处罚的就是护送澜王一行的军队。不过龙傲池先是提前返京,之后又是秘密前往出事地方,并不公开露面,一切都与龙大将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