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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做金丝雀儿关在笼子里么也罢,阿茹,你一会儿去找件军奴的衣服给他,就说我已经同意,以后每天晚上扎营他可以下车四处走走。不过白天他必须留在车上好好将养。到京城尚需二十几日,希望那时他的伤能差不多好了,身体有些起色。对了,我听医官说,那秘方用过之后,虽然归澜的伤势能比常人更快愈合,但养伤的时候也更容易感觉饥饿,许是因为长伤口身体消耗过大。你平时多备些糕点干粮放在车内,就说我嫌他太瘦,让他饿了就吃,吃胖一些。我怀疑他以前的主人从没让他吃饱过,唉,你不知道昨晚上我摸他身上骨头都咯手。”
阿茹逗趣道“大将军最后这句很容易引人遐想啊,您昨晚上摸够了居然丢下奴婢,与那奴隶一起睡,喜新厌旧,让奴婢好伤心啊。”
龙傲池嗔怒道“你个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将我惹急了,我就去打那奴隶出气。”
阿茹笑道“大将军别装了,奴婢早看出来您对归澜与对别的奴仆下人不同,您哪里舍得打他您明里暗里关照他,现在军中都当他是大将军的新宠,香车藏美,将奴婢都比下去了。”
龙傲池忽然正色问道“阿茹,你说归澜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对他好呢你喂他饭吃,他感激你,我也喂他吃过饭还亲自给他敷药疗伤,他为什么不感激我”
阿茹困惑道“奴婢也不清楚,或许归澜更容易接受女人的好意吧毕竟以前都是明月郡主照顾他。”
龙傲池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我是”
阿茹瞪大眼睛捂住龙傲池的嘴,劝道“大将军您怎能动了这种念头,竟打算将秘密告诉一个奴隶何况他心思都在旧主那里。”
“所以我说是现在不能告诉他。”
“将来最好也不要吧”阿茹忧虑道,“大将军莫非是真的看上了他”
龙傲池压低了声音坦白道“阿茹,今天早上我吻了他,那种感觉很美妙。如果注定我不能拥有普通女人那种生活,我也不想一辈子不要男人。”
阿茹听了这样的话只是怔怔发愣,并没有回答什么。她当然希望看到龙傲池找到心上人,可这世上能配得上龙傲池的男人究竟在哪里贤王殿下若身体健康不曾婚配年纪与龙傲池相当,两人也许是良缘;楚国大皇子如果肯抛下储君之位入赘昭国龙家,那也不错。可惜这些都与现实都相差甚远,可望而不可及。
各种念头在心里翻滚,千言万语茫无头绪,最后阿茹只得先简单劝道“大将军请三思。归澜终究只是一个低贱奴隶。但您若一时兴起将他做男宠对待,于双方将来怕是都有不利。”
“我没有将他当男宠。”龙傲池雄心勃勃地说道,“我觉得归澜很聪明,武功又好,以后我耐心教他读书识字掌握兵法,将来他说不定能当一个出色的将军。那时我们两人一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相互信任亲密无间,不是很好么”
阿茹试探道“大将军,这话您对归澜讲过么”
龙傲池委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都不信我,我这么说了也没用。”
“的确,奴婢也不太相信。”阿茹说完这句,不等龙傲池责怪,就转身出了寝帐。
龙傲池无可奈何,低头继续吃饭,却心神恍惚食不知味。她是不是应该早些将自己的设想告诉归澜呢那样会不会让归澜心里能舒服一些可他根本就不信任她,只会将她说的那种本来就有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当作笑话吧
归澜没想到阿茹真能求得大将军开恩,为他找了衣服,许他夜晚能下车放风。
军奴的统一服装只是一件粗布外袍,长度到膝盖上面,后背画了个白圈,圈内印着一个大大的“奴”字。军奴身下穿的裤子和其余衣物都是自备,或是捡兵卒杂役们不要的破旧衣物。没有特别许可,军奴是不准穿鞋袜的。
归澜将外袍裹在身上,虽然没有裤子,他的心里感觉已经比刚才舒服了一些,至少他有衣物蔽体,比的牲畜总有几分人样。他忍着伤痛爬下马车,拖着脚镣走到河边。河边有几株能吃的野菜,吸引了归澜的目光。
以前他饿得难受,杂草和凉水都可用来充饥,如果能找到可以吃的野菜更是当成美味。虽然阿茹说以后会在车上放些吃食,龙傲池准许他饿了就吃。不过龙傲池那等喜怒无常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主意,他不能确定将来每一天都能有饭吃。他打算不如趁着可以自由活动的机会,攒些食物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归澜刚刚走到河边,就有一众兵卒牵了两匹马也向着河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饮马刷洗。
领头的兵卒眼尖望到河边有人,看归澜穿着是一个军奴还戴着脚镣,就不客气地呼喝命令道“那边的军奴别闲着,快过来帮忙刷马”
34如此调教上
那日在营中转了一圈,归澜看到一般军奴都是做最脏最累的活,刷马属于其中一种。他现在手脚能动,在车上有吃有喝躺了一天,怎么能总是闲着不做事呢何况以前在宫中,连最低等的奴仆也能随意支使归澜做事,他几乎是习惯成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委屈不妥,就依言走过去听命。
一共五个兵卒,分出两人将一匹黑色的骏马牵到一旁洗刷。另外三个围着一匹红色高头大马,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归澜曾看过一本相马的书,匆匆一瞥已经认出黑马是乌云踏雪千里良驹,而红色那匹更是罕见的赤兔胭脂兽。两匹马都是仰头挺胸一副骄傲模样,不同的是乌云踏雪背上放着鞍具,看起来性情相对温顺一些,由着两名兵卒牵引开,卸了鞍具仔细刷毛;而赤兔胭脂兽头上没有缰绳背上没有鞍具,只以锁链固定胸腹,它根本不配合兵卒的拉扯,身上稍一沾水就四蹄乱蹬不让人近身。
归澜仔细一看,发现赤兔胭脂兽的皮毛上有道道鞭痕,伤口翻卷外露,凝着血珠,沾了水自然会痛,怪不得不让人刷毛。
有个兵卒建议道“宋头领,远处有棵牢靠的大树,咱们不如过去将马儿拴牢,免得洗刷时它乱蹬蹄子伤了人。”
宋头领不以为然道“不必麻烦跑那么远,将铁链子拴在那贱奴身上,让他抓住拽牢,我们三人还对付不了一匹马”
那小兵乖乖听话,扯过拴马的铁链条,将末端直接锁在归澜的右腕上,叮嘱道“贱奴你在此处站定拉住了马儿就是,别的不用你做。”
这活儿比归澜想象中简单许多,他恭敬领命,原地站定,拉住锁链。
赤兔胭脂兽挨了那特殊鞭子的打,身上正疼的很,哪肯让人近身淋水它拼命挣扎向远处跑。
归澜提了一口真气,手上暗中使力,轻轻松松拽住马儿,忽见铁链条贴着马身上的地方早就磨破皮,新旧伤口深深浅浅道道血痕,马儿越是挣扎越是痛楚。归澜心中不忍,他很清楚铁链勒入伤口中的滋味,于是稍稍松了一些力道。
马儿感觉拽它的力气小了一些,立刻加大动作,左右扭转踩出一片水花,弄得那三个兵卒全成了落汤鸡。
一个兵卒骂道“贱奴,你拽紧一些”
归澜嘴上应了一声,心里却自有分寸,舍不得让马儿太痛,手里掌握着铁链时松时紧。
这马儿极为聪明,很快就摸清楚了铁链松紧的规律,游刃有余欢蹦乱跳,戏弄得那三个兵卒团团转,基本无法进行正常刷洗的工作。
这时一个矮个子偏将走了过来,他比宋头领军衔高出许多,手里拎了根鞭子趾高气昂道“小宋,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三个大活人让畜生耍着玩。”
归澜望见那偏将手里的鞭子,正是他平素用惯的特制刑鞭,不禁心里一寒。
赤兔胭脂兽似乎也认出了那根打得它特别疼的鞭子,暂时安静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充满戒备。
宋头领阿谀道“还是张将军气势不凡,您大驾一到,马儿都乖乖得不敢闹了。”
姓张的只是偏将,正经不算将军,而且天生个子不高常被同僚取笑,如今听了宋头领的奉承,心花怒放来了精神。他抖了一下手里的鞭子,一本正经道“大将军吩咐,这赤兔胭脂兽太过顽劣,倘若总是不听话,就用这根鞭子狠打,只要不伤性命,打到它老实为止。”
宋头领其实还属于懂马爱马的人,一看张偏将手里的鞭子根本不是寻常马鞭,这种刑鞭抽在马身上,遇到下手轻重不分的很容易伤到马儿筋骨,他心有不舍,又不敢明说,就委婉道“张将军,您看这马儿玩累了自然就乖巧,您不必费神,小的们一定将它打理得干净妥帖。”
张偏将一心想着早点将这马儿驯服,好在大将军和同僚面前表现一把,于是才主动请命,捡了龙傲池丢下的鞭子,打算趁晚上没事早点动手。他并不了解赤兔胭脂兽的性情,见那马儿似乎畏惧这根鞭子,他就有了更多底气,故意在马儿面前抖了抖鞭子,得意道“你们看这马儿显然是怕了我,我现在骑上它,量它也不敢尥蹶子。”
宋头领唯唯诺诺犹豫着是不是点破,这赤兔胭脂兽何止是顽劣,它有时会故意假装顺服,哄人骑上它再将人狠狠摔下。他照顾这马儿有一段时日,观察马的神色,觉得它多半又想做坏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劝了一句“张将军,这马儿还没刷洗,等弄干净了您再骑不迟。”
张偏将急性子说一不二,哪肯理会一群小兵的劝可惜他身材五短,这马儿没有鞍具,他跳着脚一时间摸不到诀窍,想骑都爬不上去。他个子比一般人矮一头,这赤兔胭脂兽比寻常军马高大半头,他只觉得连一匹马儿都在嘲笑他个子矮,更是火大。他左顾右盼,顺着拴马的铁链子看到一个军奴,就呼喝道“那个贱奴过来,给我垫下脚。”
归澜心中暗想这位张偏将果然慧眼,知道他这等贱奴还有马凳的作用,他垂头默不作声走到马儿旁边,跪伏在地趴平了脊背供人踩踏。
张偏将不管不顾重重一脚踩在归澜脊背上。归澜背上剑伤未愈,暗自咬牙忍住呻吟不敢颤抖乱晃,在宫中那一个月的残酷责罚已经让他长足了教训。
尽管踩着归澜的身体,张偏将仍需要垫着脚尖才能抬腿够上马背。
赤兔胭脂兽十分聪明,压根不想让人骑,它算准了时机,就在张偏将抬腿的那一刻,突然向前一跳。张偏将重心不稳,头朝下栽入水中,摔了个狗啃泥,丢尽了脸面。马儿并不跑远,打着响鼻得意地看着张偏将的惨状,满眼嘲笑神色。
宋头领一脚将归澜踹开,骂道“你个贱奴,怎么不拉紧锁链”
张偏将从水里爬起来,抹去脸上泥水,二话不说抖鞭子就狠狠抽在赤兔胭脂兽的身上。
马儿措不及防,被鞭梢扫到臀部和腿上,吃痛得嘶叫。张偏将怒极之下,手里自然没有龙傲池那种分寸,连连挥鞭,狠狠抽打。
马儿因为兵卒们抓住锁链,腾挪不便,生生挨了几下,又添深深伤口。
归澜知道那根特制的皮鞭打在肉上极痛,若由着那张偏将发火抽打,马儿怎么受得住再说刚才也是他的过错,不能让马儿替他承受折磨。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闪身,挡在张偏将和马儿之间,口里哀求道“都是下奴犯错,请军爷责罚下奴,不要拿马儿出气。”
张偏将满心怒火无处发泄,连人带马一起打,鞭子就是不停。
宋头领想着这匹赤兔胭脂兽是罕有的名驹,大将军十分重视喜爱,他们几个身为负责人怎敢让这马儿有了闪失而这军奴戴着脚镣,应该是澜地刚刚掠来的,死伤一个半个也没什大不了。于是三个兵卒心照不宣,护着马儿,言语动作上都唆使着张偏将打这军奴出气。
归澜宁愿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要再伤到马儿,于是只用手护住头脸要害,尽量蜷缩起身体,由着他们踢打,偶有挣扎反抗,不过是为了吸引这几人注意,不再纠缠那可怜的马儿。
痛楚滋味在所难免,归澜早已习惯。他现在心疼的是自己刚要来的这件衣物,三两下就被鞭子豁开了几道大口子,若知道张偏将这么狠,他刚才就应该脱了衣服再挨打,怕是衣服无法保全再穿了。
四人围殴归澜,一时走神,没人拉住铁链,赤兔胭脂兽感觉少了束缚,又似被鞭子吓怕不愿再挨打,起了逃走的念头,抬腿就向远处跑去。
归澜觉得右手腕突然一紧,铁链深深勒入腕上原本的伤口,疼得窒息,他整个人随即被大力奔跑的马儿拖了出去。
赤兔胭脂兽爆发力十足,跑起来速度飞快,等那些兵卒们反应过来再想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