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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电话,柳夏年跟陈墨染说“伯母要我在北京照顾好你。”

    陈墨染松了一口气,深深的呼吸,拍着胸膛说“观音菩萨佛珠上帝保佑,阿门。吓死我了。”

    “怕伯母生气么”

    “当然怕,我怕我妈气的晕过去了,我爸高血压都上来了。”

    “所以说伯母和伯父是聪明人。”柳夏年也露出欣慰的神情,一切都比她想的容易和简单,而以后的日子,有了家长的支持,也走的不会那么痛苦了。即使不如意但是,总有希望在明天的。

    陈墨染嬉笑着压到柳夏年的身上,抬头看见柳夏年的笑容,也许,很多很多年后,都将是那么的温柔。

    下午的班机,到北京首都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柳夏年计算了一下时间,到家里也大约是六七点,先把东西去放好,洗个澡,然后就出去吃一顿庆祝下。

    陈墨染坐过几次飞机,都还不能很快适应,不过这次柳夏年在,靠着柳夏年,那飞机飞的跟火箭一样,陈墨染觉得距离这东西是真的随着社会发展在缩短。当初回家一趟,带上走路的时间,就是坐飞机从宁波到首都的时间。

    现在算起来,横在自己和柳夏年中间的东西越来越少,家庭不是问题,至少自己的家里人心知肚明,相信过一段时间,让他们知道柳夏年是真的可以依靠的,也许就可以摆平了,距离不是问题,从北京到宁波也就那么点的时间,何须担心以后分割两地,一年到头见不到面。经济不是问题,柳夏年有钱,自己虽然没有钱,但是也会努力去赚,做一个能生产钱的招财猫,而不是被柳夏年养成动不了的加菲猫。柳夏年说不能依靠着她一辈子,她不会成为她的支柱。而柳夏年给陈墨染立下的职业规划里,也包括了要她拥有自己的独立收入。

    经济独立了,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当初怕家长反对其实也就是因为没有独立的收入来源,你没钱你谈什么独立。底气有了,日子也就是一马平川了。

    这次从家里回来,倒是坚定了陈墨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想法,可是陈墨染却发现自己不想到社会上混,她就想呆在学校里,最好一辈子呆在学校里,又能呆学校又能不被人笑话是没出息的法子就是考研。柳夏年曾经给过陈墨染规划,考研考个三年,即能为陈墨染这个的三流二本大学毕业的学生增加筹码,也能给她三年的缓冲时间,三年期间,家里不会逼婚,三年后,已经是老女人一个人,那时候家里也不好把她当小孩子看,妄加干涉她的婚姻。

    那时候陈墨染是一口拒绝,没有余地。现在却觉得人生不能没有一个目标,当初是家长扶着走,觉得他们要往那里走就往那里走吧,能偷懒就偷懒。现在是自己要走这样的路,自己的路自己去铺就,不是为了别人,单单是为了自己和柳夏年的未来。

    虽然陈墨染没跟柳夏年说自己的打算,可是,心已经跟着明亮起来了。

    开学没多久,陈墨染就跑去问那个叫她躲的跟个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着的班主任。到他的办公室去的时候,将近五十岁的老头在玩斗地主,没看见陈墨染来,陈墨染站在办公桌前,有那么点的尴尬。等班主任输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办公桌前站了一个小女生,看样子站了很久。

    马上关了电脑,放正了桌子,说“同学,有事情么”

    “那个,老师,我只是想问下考研的事情的。”陈墨染轻轻的说,有点羞怯,因为她的成绩不怎么好,她也有自知之明,考研听学长学姐形容就是天底下比高三还可怕的炼狱。陈墨染当场黑了脸。高三,那段日子苦的叫她觉得夜里做梦都眼前都闪过一个个的数字,离高考还有多少天了。

    陈墨染你的分数别说是二本了就是三本也危险

    陈墨染,你要加油了,如果读了三本学费是很大的负担

    陈墨染是拼死拼活考上二本的,加上实力加上运气,已经是烧香拜托祖宗十八代都在天上保佑了,才考出了这样的叫自己含笑九泉的成绩。

    所以,一回想那段日子,都心惊肉跳的。

    而现在,陈墨染却知道,自己的面前是比那更加苦的日子。她却是想了几天才下定决心。考研是她觉得目前最明知的选择,她选择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柳夏年。三流的二本大学毕业的中文系学生能做什么,陈墨染一直在问自己,做老师甚至比不上阿爸的高中里的那些名牌大学毕业出来的。也唯有考研,才能提升她的价值,镀了金,拿出去都是闪闪发亮的。

    陈墨染想着,即使眼前发黑,但是还是站出来问了。

    班主任明显没想到有人问他考研的事情。学校里的考研的人少之又少,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到了后来,大家觉得考研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索性要么回家让老妈老爸养去了,要么去社会上当个剩男剩女去了。所以在知识氛围无比融洽的北京,这所学校也算是一所堕落的学校。

    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嫩生生的小女生,穿的衣服倒是挺值钱的,养的很好,有些东西只有用钱才能堆积起来,就好像鸡窝里真的镶嵌不出凤凰翅膀上的金丝一样。这样的人通常娇滴滴的受不了苦,因为她们都有自己的退路,身后有着一大堆的人等着她们回头,放弃辛苦的考研,享受人生去。吃得了苦的是穷人家的孩子。这句话从来没有错过。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消息”虽然对她还是有着怀疑,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能听到有人要学习,心里总是开心的。

    “那个,我想知道具体的。”陈墨染给了一个不具体的答案。

    然后这场具体的谈判持续了一个下午,等结束了,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已经过了和柳夏年约好的一定要回家的时间。

    陈墨染最近都自己回家,也是觉得不能再麻烦柳夏年了,加上去学校的新的一路公交车路线开通了,再转一站就能到家了,柳夏年也放心让她自己回家。

    陈墨染抱着班主任给的一大份去年的考研资料,加上一张上几届考上汉语言文学类研究生的学长和学姐的联系方式,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坐上了回家的车子,甚至还坐过了站。到了家里,已经是晚上七点,这个时候通常是陈墨染和柳夏年一起坐在小桌子前吃柳夏年做的菜的时间。吃完了,就是陈墨染抓紧时间消化看电视做作业洗澡等的活动时间,到了晚上乖乖躺到床上给柳夏年吃,美其名曰,和谐的妻妻性生活很重要。

    陈墨染吸着楼下的奶茶店里买来的新推出来的玉米浓茶进门,家里没有人,手里提着顺便给柳夏年买的一杯。其实给柳夏年的那杯陈墨染一分钱都没有花,奶茶店里买十杯送一杯,所以陈墨染前一阵子一直都拉着柳夏年去那里吃,把那些印花收起来。现在看了一下,刚刚好差一个,自己买了一杯,就换了属于柳夏年的免费赠饮。

    可是等到杯子里的冰块都融化了,还是没有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柳夏年打开门,进来,看见可怜兮兮的等门的陈墨染,心疼的过来搂住她。告诉她是工作太忙了,要她体谅。

    陈墨染只是开了一盏沙发边的立灯,在有限的明亮里翻动着那些资料,可是对于还开始打定主意的陈墨染来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文字,未来没有在纸上有着突出的亮光。还是一样的迷茫。但是比之前好多了不是么

    奶茶放在玻璃茶几上,塑料壁上凝结的水滴滑了下来,在玻璃茶几上积成了一圈水晕。

    陈墨染拿了那杯奶茶,狠心的插进习惯大口大口的喝着,肚子空荡荡的尖叫柳夏年,你养的女人要饿死了。

    陈墨染觉得柳夏年是有计划的谋杀,她把她养的肥肥的,叫她成了什么都依靠她的米虫,然后一顿不给,就能把她饿死了。

    说到饿死,陈墨染才想到她的新宠面包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沙发上跳起来,膝盖上的资料散了一地,到处找那只一样被柳夏年养成了白白胖胖的小猪型生物的小白狗,却连跟毛都没有发现。

    在陈墨染趴在地上拿着手电筒照沙发下的缝隙的时候,门打开了,柳夏年抱着怀里的小狗走进门,却看见一个包裹着粉色小棉裙的屁股翘着面向她,下摆上掀,露出黑色的小内裤。

    大毛巾包裹着的面包从毛巾里探出头来,长着黑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而柳夏年压抑不住笑容,轻笑,发出了声音。

    陈墨染听到声音,跪起,两个叫她担心了害怕的成员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尴尬出丑的样子。血气狂涌上来,都红到脑门上了。

    柳夏年觉得再不上去说几句话,陈墨染可能就要这样脑袋爆出血喷泉,活活失血而亡了。

    柳夏年走到陈墨染面前,蹲下,摸摸她热烫的小脸,好心的安慰“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看见了。”陈墨染咬牙切齿的说。

    “好,我看见了。”柳夏年大方的承认,把面包放在沙发上,再把陈墨染扶起来,也小心的放到沙发上,陈墨染这才发现自己的脚都跪的酸了,看到旁边长着脑袋的面包,把气都出在它的身上,伸手轻轻拍了它的小脑袋一下,说“都是你不乖,害我找你找了半天。”

    柳夏年拉过她的手,说“它的胃出了问题,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它吐了一地,带它到宠物医院去看了一下,现在才回来。”

    陈墨染一听,当成就蒙了,摸摸面包的脑袋,心疼的道歉“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回头瞪着柳夏年“你是怎么照顾它的”

    柳夏年耸肩,轻声说“它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坏了肚子。”

    而陈墨染听着,脸色就尴尬起来,闪闪躲躲的,不肯看柳夏年的眼睛。

    柳夏年环住陈墨染,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陈墨染靠着柳夏年,手放在柳夏年的腰上,一样纤细的腰,不比她粗多少,柳夏年的身子甚至比她还瘦,却要负担两个女人的家庭,想着,陈墨染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才成。

    陈墨染委屈的撒娇,只是指责的味道少了许多“你都不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跟面包私奔了。”

    三秒钟以后,柳夏年爆笑出声,陈墨染趴到柳夏年身上,挠着她的痒痒,面包张开眼睛,斜着小脑袋看了交缠在一起打闹的两个人,又睡去了。

    “下次记得别乱吃小妈咪的东西,知道么那只有她能吃,你吃不了的。”大妈妈轻轻的拍了下它的脑袋,把它放到睡房外面的小狗屋里。

    回头看见陈墨染收拾着地上的纸头,柳夏年捡了一张,粗略的看了下,是南方某所高校的文学类研究生招生计划,还没看到下面就被陈墨染暴力抢走,藏在身后,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女孩,倔强的掩饰着。

    “你要考研”柳夏年的声音轻柔的吹拂过陈墨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