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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嘟哝“流氓”
厉行笑,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那个周末,他们寸步不离,温暖干净的酒店房间里,除了交付了彼此的初吻,小别重逢的甜蜜险些令厉行把持不住。不过他到底是守住了防线,亲了亲贺熹羞红的脸蛋,命令道“别老原地踏步,赶紧长大”
贺熹推他,复又把脸埋在他胸口,隔着衬衫抱住他的腰,柔声说“我都想你了,阿行。”
左臂被她枕着,以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厉行闭着眼睛满意地笑了,原本想说“我也想你。”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应该的。”
结果可想而知,小兽般的贺熹哪会甘心被人“欺负”,于是厉行被胖“揍”了一顿。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周日下午贺熹要走了,厉行舍不得,居然跟着上车亲自把人送了回去,等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点名,为此,厉行受了体罚。等贺熹知道他爬墙被抓了个现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不过,为了和贺熹见面,军校四年,厉行倒真没少爬墙。所以说,今时今日,为了见她爬个十二楼,根本不足为奇。
这就是少年时代的厉行,贺熹所喜欢的那种有点坏,有点痞,但很本真的男孩子。或许因为成为特种兵执行过特殊的任务,经历过生死考验,现在的厉行身上除了有种内敛的静气外,似乎隐含着一股杀气,这种气质让他显得很深沉,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就更为明显了。贺熹觉得陌生。
思绪被手背上灼人的温度打断,贺熹抬头看着厉行,终于发现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本能地抬手探向他额头,她皱起秀眉“发烧了你”
厉行否认“没有。”
“没有是吗那就出去,别赖在这”
“行行,你说烧了就烧了,不过也可能是酒的作用”
“喝多了会全身发烫吗烧傻了啊你”
“你只摸了脑门,怎么知道我全身都烫”
“厉行”
“不是,你别吵吵,我发不发烧的不是我们这次谈话的重点,我是要和你说,我”
厉行才进入正题,贺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她抿紧了唇,按掉了。
“我和夏”厉行见状正准备继续,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蹙眉,有点窝火地说“能不能把那破玩意关了”
看着他的窘样,贺熹有点想笑,但第二个来电是师傅周定远的,队里这个时候来电话估计有事,她横了厉行一眼,按了接通键。
通话持续了几分钟,周定远因为临时有任务交代了贺熹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并通知她队里会有集训,让她有心理准备,当然,能否被选中,最终还得看卓尧。
等贺熹挂了电话回身时,厉行已经躺在了沙发上。感觉到他今晚有点反常,贺熹过去拉他起来,厉行看起来很累,皱着眉说“让我躺会儿小七,头有点晕”说话的同时,以热烫的大手紧紧地握上她的。
脆弱这种情绪,在贺熹印象里,厉行是没有过的。然而此时此刻,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不自觉流露出脆弱感,令贺熹的心,有点疼。
厉行在门外站了几个小时,他其实是想当面告诉贺熹,他和夏知予没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他想说,知道她腿上受了刀伤他很心疼,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怕她想到夏知予就更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们的关系,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了,再经不起任何的误会;他想说,从x城部队回来几个月没让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受伤后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在不能够许诺什么的情况下他不能来找她;他想说,那天在人来车往的街道上偶遇,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整晚没睡,险此撞上她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吓得他不敢闭眼;他还想告诉她,知道她给拉布拉多犬取名“黑猴子”,他愈发恨自己居然会傻得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和别人在一起而离开那么久;最后他还想说,接到她说“不行”那条信息的当晚,他母亲,去世了然而,高烧的厉行在昏睡时只反复地喃喃一句话“小七,我想你”
半生熟14
厉行的声音低且哑,贺熹俯身凑到近前才能听得清。
一句“我想你”轻易就瓦解了她所有的心里防线,忍了许久的眼泪滑落下来,滴在他衬衫前襟上,晕湿了纯棉的衣料。
任凭坚强的面具一寸寸龟裂,贺熹将脸贴在厉行胸口上,纤细白皙的后颈呈脆弱的姿态,她的肩头开始战栗。
无力地回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贺熹哽咽“你真的还想着我嘛阿行,别给我机会对你恋恋不舍,我会,不计后果”
原本以为经过时间的打磨,自己的心境成熟了,可在牵扯进厉行时贺熹却始终无法很好的控制情绪。以至于每次见面她都下意识地树起浑身的刺,刺伤他,也刺痛自己。可是,哪怕嘴上说得再硬气,午夜辗转难眠时,贺熹都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她不能否认面对他时,心中那份悸动的强烈。可贺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垮过心里那道坎,她也不能肯定,经过六年的分离,他们,还是不是彼此心里认定的那个人。甚至于,她都没有勇气问厉行一句,你和夏知予有没有在一起。
贺熹忘不了,贺泓勋婚礼前一天傍晚在高速路口与夏知予不期而遇的情景。
那天,她因为临时有事没赶得及和贺珩一道回来,为免她误了婚礼,贺珩的秘书徐孝谦给她借了一辆车,让她自己开回去。贺熹的车技还算过得去,但为了安全起见,车速并不快。可当快到高速路口时,行驶在主车道上的贺熹猛地看见超车道一辆跑车忽然变道,疯牛野马似地提速企图插到她和前面那辆前的中间。
贺熹大惊,踩刹车减速的同时猛打方向盘,试图让自己的车与跑车错开些距离,避免因距离太近而相撞。可就在她的车左右摆动时,原本跟在她后面有意超车的车子也被惊了一下,尽管那人已踩死了刹车,两车还是来了个轻微的亲密接触。
刺耳的刹车声还没落下,后面那辆车的车主已经跳下来,踩着高跟鞋行至贺熹车前,毫不客气地敲她车窗。
尽管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毕竟连累了别人,心有愧疚的贺熹推开车门下来准备道歉。可当她认出眼前的人是六年未见的夏知予时,道歉的话被硬生生哽在了喉间。
夏知予似乎也很意外,在怔忡了几秒后,她冷笑了下,“世界可真小,这样也能碰上。”
望着夏知予依旧美丽的眉眼,贺熹的心骤然变冷。想到之前和厉行在街上的偶遇,她心里有了这样的疑问“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但理智回答她,即便他们是一起回来,也与她无关。他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瞬间披上伪装,贺熹微微一笑“还是货真价实地碰上。”看了眼相撞的车子,她平静地问“估计夏小姐也不稀罕我帮你修车,是吗”
调转视线看向贺熹那辆牌照不一般的车子,夏知予挑了下一侧的眉毛,所答非问“不错啊,这车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贺熹哂笑,“还行吧,一辆车而已,怎么都比不上夏小姐在随便任一部队都如走平道。“
果然不再是当年不自信的小丫头了。讽刺未成,夏知予哼了一声“贺熹,你说话很不讨喜。”
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贺熹无辜地耸耸肩“我做事更不讨喜。”抬腕看了下时间,她说“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把修理单送过来,给你报销。”话音消弥,她转身上车,关上车门前清楚地听到夏知予说“厉行调回来了,如果你愿意,约个时间聚聚,有些话或许该说清楚。”
还有什么需要说清楚是要向她宣告他们在一起了吗贺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眼前晃过厉行英俊的脸,她冰冷的手因太过用力握方向盘骨节都已泛白,竭力按住泪腺,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聚。”然后启动车子,在夏知予的目送下扬尘而去。
那天,贺熹在海边呆了很久。坐在潮湿的沙滩上,默然地望着波浪翻滚的海面,有一种叫做受伤的情绪布满心间,粉碎着她对爱情虔诚的信仰。当坚守的真诚和忠贞变得遥不可及,她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膝盖上
到底,她还是放不下。或者确切地说,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放那么,该如何做呢
心碎的流光划过眼底,贺熹抬手抚平厉行眉间的皱褶,美丽的眼睛不断地涌起玻璃光芒,她终于没能忍住,拉起他的手覆上她湿湿的脸颊。
厉行热烫的体温提醒贺熹此时不是回忆的时候,她擦干眼泪,跑回房间找药,可一堆药里居然没有退烧的,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冰块敷在他额头上,试图用冷敷来缓解他的热度。可是,烧却没有半点要退的迹象,后来厉行更是昏睡得根本叫不醒了。贺熹一个人弄不动他,而萧熠和颜玳都不是帮忙的最佳人选,考虑再三她决定向堂姐贺雅言求援。
身为骨伤科优秀医生的贺雅言闻讯很快赶来,随同而来的还有她男朋友师参谋长赫义城,也就是贺熹堂嫂牧可的小舅舅。
对于厉行,赫义城并不陌生,这个在不久前一场对抗中指挥一个连的兵体面地赢了35师装甲侦察营的年轻军官,他极为欣赏。这段时间更为了部署季度演习的事,他已经把厉行从五三二团“借”过来了,所以近期接触颇多。
进门见厉行半躺在沙发上,赫义城二话没说将人扛进卧室安顿在床上,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贺雅言也顾不得问贺熹与厉行的关系,马上给他量体温,居然39度,高烧。先给厉行吃了口服药,又让贺熹在他手腕和小腿上也分别敷了冷毛巾,以免体温持续升高,然后留下等着看看烧会不会退下来。
赫义城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将贺熹的紧张和担心看在眼里,他忍不住问贺雅言“怎么回事,他们俩儿是一对”
贺雅言也有同样的疑问,她说“不知道。”
赫义城想了下,忽然有所发现地问“你哥和可可结婚那天,贺熹和小夏动手是不是因为厉行”
贺雅言讶然“小夏你说夏知予怎么会和她扯”
示意她小声点,赫义城往卧室看了一眼,低声解释“李师长和厉行的老首长是旧识,听他提过小夏也在x城的部队服过役,只不过不是特种部队,没准和厉行认识。我猜的啊,没有事实依据。”
视线投向卧室方向,贺雅言不可置信地说“听说夏知予毕业时曾上演过一幕千里追男记,不会那个人就是,厉行吧”
赫义城何等聪明,看看今晚的情势,他大概猜测出三个人微妙的关系。摸摸后知后觉地女友的发顶,他挑了下眉,表示可能性很大。
贺雅言想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压低了声音说“可厉行不是才调回来嘛,难道他和小七早就在一起了,然后又分手还是小七暗恋他呀”
“你做姐的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眼里闪过一道光,赫义城说“你问贺泓勋,我敢保证他肯定知道。”
见他略显兴奋的样子,贺雅言没好气“鸡婆。”却已经在给老哥贺泓勋发短信,她问“小七和厉行是怎么回事有一腿吗”
贺泓勋回复的很快,他居然说“他们有四条腿啊。”
赫义城笑出声,“可可吧。”
贺雅言翻眼睛,“嫂子,你能不捣乱吗”
牧可把电话打过来,笑嘻嘻地问“你发现他们的秘密啦”
不想让贺熹听见,贺雅言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厉行发烧在小七这,小七哭了,眼睛红得不行。”
“发烧哎呀,那小七肯定是心疼了呗,厉行的母亲过世啦,今天才回来消假。贺泓勋说他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下午还让我把他请到家里来了,你哥灌了人家几杯酒,说是让他好好睡一觉。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哥的量,看样子厉行好像喝多了。”停顿了一下,她笑得坏坏的“居然跑去小七那了呀,他们没那个什么吧”
“什么啊”贺雅言先没反应过来,随后微微嗔道“嫂子你能不能严肃点,我说正事呢,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哥了,没正形”
不等她说完,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男声,贺泓勋不满地说“我怎么没正形了没大没小,什么都敢说。”
贺雅言吓得一吐舌头,赔笑说“我是说嫂子应该和赫义城是一国的才对。”
“得了吧,就他。”贺泓勋表示不赞同,把小妻子按在怀里不让她乱动,他问“怎么回事,厉行去小七那了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