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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只是今日他如往常眺望围墙时,望到一个漆黑的孔洞。他一个激灵,再一看,又好像没有。
背后有风声响起,劈裂空间如有实质,他只来得及匆忙偏身,就被钉住肩头。紧接着下一支箭火速追至,成功命中心脏。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见有人缓缓放下长弓,露一张俊朗英秀的脸。再后来,有明黄色从视野中掠过,而后世界归于一片黑沉……
宋智弯身探其鼻息,道:“已经死绝。”
皇帝只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就没再看第二眼,走到府门时偏头对某个驻守的士兵道:“聂相勾连车鞠,以下犯上,已被乱箭射杀。”
这便是“结局”了,士兵沉默领命。
宋智摸了摸背上的长弓,若有所思。想问兄长为何会突然倒戈相向,无意瞧见兄长眼里的冷静森然,又觉此话无需出口,兄长已经告诉他了。
不是一时兴起,是蓄谋已久。
百姓听闻丞相身亡都颇为震惊,震惊之后便视之如仇,恨不能人人都骂上一句,可没过多久便被另一种声音取代。那些声音源自地方,唯一的共通点是聂云卿在此任过地方官。
说服力最大的是潮西。聂云卿去潮西以后,带来的改观显而易见,而后兴修水利,潮西也是第一批受惠,听说聂云卿风评受害反应都很激烈。百姓向来是你对他好一分,他愿报你一万分的好,皇帝断言聂云卿与车鞠勾连未必有足够证据,但聂云卿的政绩却写的清清楚楚。
细翻来,那政绩实在没得说,确实当得起丞相一职。
人们这才发现抛却妖魔化的渲染和过于招眼让人心觉不详的容貌,他其实也没做过什么让人深恶痛绝的事,唯一一次当街碾过一人,碾的还是某个意欲强抢民女的官儿,不觉残忍只觉大快人心。
有些人在时你察觉不了什么,直到他走后,你才渐渐的发觉你究竟失去了什么。
皇帝知晓后,不得不赐了“忠正”谥号,并予以厚葬。葬的是空气,但意思到了。
徐诤接任相位,本以为会接到一个烂摊子,没想到一切出乎意料的井然有序。具体表现为没什么亟待解决的大事,底下的官员也很听话,办事效率高,一看就是饱经了社(聂)会(相)的毒打,油滑品性消磨不少,更加严谨务实。
交接之时,难免有重合之处,徐诤有时会看到极其漂亮的字迹,字字精炼一针见血,每每看去不由拍案,拍完又一阵沉默。
悔曾经不识其貌,恨自己太过狭隘。对方却在走前不计前嫌地提携他,心胸开阔常人少有。
以是他的性子也渐渐宽和了些,昔日看不过眼的换种角度来看,倒也有其意趣。后来他久居高位回忆从前,只觉受益匪浅。
地方上几次遇上天灾,都有善堂迅速驻扎,长云铺学子众多,却都以行文从聂为荣。以是浮靡尽去,清旷简练之气日益有增。文正则愈不忘先人,两相助长,斯人不在然其风骨永存。无人再辱他半句。
迷雾重重,总见真章。
公元2017年。
孟晚流走在枯树下,抬头时隐隐有嫩绿的小芽挂在枝头,却无济于事,拿阳光一点办法也没有。阳光也不争气,空有风度没有温度,初春料峭的风一吹,该怎么凉还是怎么凉。怕冷的孟晚流默默把手往袖口缩了缩。
余光瞥见走在前面的情侣手牵着手,看着就很暖和,她一阵扎心。要不是她没拉紧聂云卿的手,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吃别人狗粮吗?
情绪影响理智,等她回神时人已经走到路旁的草地上,上面立了个牌子——
请勿践踏。
园林系的教学楼就在旁边,她还敢踩人家的苗,真是过于嚣张了。
异世学到最多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她十分淡定地抬脚跨过,余光梭巡观察周遭是否有人目睹,并飞速思考怎么降低存在感地遁走而不被注意。
阳光是个好东西,她看到地面上投来一片阴影,装作没看到,却精准地避开那个方向走,然后她听见魂牵梦萦的一声“孟孟”。
她几乎疑心是听错了,因为她顿了顿,再无第二声。
她就要走,那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孟孟,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学着普通的少年那样,坦诚又渴望地请求,一看便让人心都化掉。
他长发剪短,露出精致的耳廓和一小片玉白的颈,眼眸迎着阳光的方向有些睁不开,眼尾细长,秀丽又凌厉。微微低头望她的模样格外少年气,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独自坐在院落里饮酒,墙外是铺天盖地的恶意,可他全都不理,兀自美得惊人。
“不用追不用追,你走后门吧,一条龙服务到民政局吧。”她慌慌张张地牵过他的手,火速离开现场。当她没看到驻足围观的姑娘吗,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她第一次恨他长得过分好看,真招人啊。
祸害瞧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调整手势,直到两人十指交握手腕相贴近才满意地弯了弯眼眸。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