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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车夫说:“启程吧。”
马车逐渐远去……
官差冷眼看这个作死的人,“这下死心了吧,京城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过大人我可以请你去牢里喝茶。”
眼前之人形容枯槁狼狈邋遢,绝不像个有背景的人,说不定是哪个县城逃出来的罪犯。他脑子进水才会把人放进来。
“不放吗?”对方忽然笑了笑,好似漫天流霞辉映天光,“我奔赴潮□□挑千钧时你在作甚,我将兵北上抗击车鞠时你在作甚,我计杀车鞠王引车鞠十年内翻不了身时你又在作甚?你凭什么轻看我构陷我以小人之心揣度我!”
这经历……官差脑海里蹦出一个人,没等他做出反应,远方传来丞相不容置喙的声音:“放他进去,这是功臣。”
气焰去如山倒,官差低眉顺眼给人放了行,还不住道歉:“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聂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聂大人乱七八糟的脸上看不出来不悦的神色,倒是他领口探出一个小角的刀更扎眼——
刀尖微微前倾,直指向他,大白天的还能隐约看见有光在闪,那光幽暗幽暗的,看得人心里发怵。官差不禁在想,如果他刚刚太过分了,会不会被一刀宰了。
等人走后再一琢磨,那不是据说没和崔将军一同回来的圣刀吗?官差更凌乱了。
京城有很多皇帝的爪牙,在听闻聂云卿回来的第一时刻就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很快下达命令,召聂云卿入宫面圣。
这次和崔悔进宫时又不同。皇帝允许聂云卿沐浴后再进宫,简直双标。
等聂云卿洗去一身狼狈穿好官袍,又是美少年一个。孟晚流默默地想,皇帝还挺懂。
引路的还是李公公,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圣刀,领他上了马车,“陛下心系聂大人,还望聂大人一会儿好好说话。”
“李公公好意聂某心领,多谢。”少年乖顺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李公公也很受用,知晓这是个识趣的人儿。
被冷落的孟晚流倒没生气。皇帝对她一定是既好奇又忌惮的,当然不会热络。
宫外的喜庆传染不到宫内,来去的人行路依旧匆忙沉默,少年被带到皇帝的书房,与鱼贯而出的臣子擦肩而过。
皇帝刚刚议事结束。
“臣聂云卿拜见陛下。”少年在门外请见。
“进来吧。”皇帝略带激动的声音传来,显然知道了什么。
少年起身和乒乒乓乓走着的孟晚流一起走进书房,像被配了拉风的bgm。
皇帝看到这奇怪的组合,嘴角抽了一下,很快欢喜地问他:“车鞠王死了?”他身旁还伴着一人,为第一近臣吴俊邦,但他问得直白,全无忌讳。
“然。是臣亲自投的毒,眼见着他绝的气。另择车鞠王庭旁支阿史那继位,其人性子畏缩懦弱,不成气候。陛下可安心……”少年轻描淡写地把经历的事一一禀报,听的皇帝眉头越来越舒展。
吴俊邦却听得眉心越来越紧。他怎么没死呢?
“聂爱卿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皇帝感慨完,也没冷落吴俊邦,“吴爱卿也是大功臣,若不是吴爱卿知晓圣刀神异,北疆一事不会早早解决。”
吴俊邦勉强维持着笑容。
说完在座两人,剩下的就只有孟晚流,皇帝探究地打量她,“久闻圣刀美名,今日终得一见。圣刀的信朕都看了,不过朕有事不明,圣刀把功劳都颁给别人,那圣刀做了什么?”
信上孟晚流确实没写自己的功劳,她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吾不过有预知之能,造化却全看他们。陛下可将吾当作陛下积下的福德,危难之际自然现出,待得事了便无需逗留。”
“圣刀真无所求?”皇帝显然不信。
“所求当然有。吾曾受托照拂聂家小儿,誓不可违,望陛下见谅。”
刀本身的声音低沉带着哑意,孟晚流的声音又是鲜活年轻的,两相结合,有种特殊的矛盾感。
皇帝沉吟着,没立刻答应。他有意让聂云卿成为近臣是没错,但他不希望有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圣刀比传闻中的更通灵,如果她与聂云卿联合起来,聂云卿几乎立于不死之地,那么他是不是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宫中高手不知凡几,吾不过一刀而已,聂云卿真要犯了什么大罪,吾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孟晚流补充。
皇帝想想,好像是这样,没毛病。他坐拥御林军还怕一把刀,说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旁听的少年:……
到底受谁所托,他怎么不知道?至于抵不抵得过千军万马,皇帝如果看了她在北疆的所作所为,打死都不会让她留在他身边。
然而这注定只是个设想,皇帝已经点头道:“朕自然不会强逼圣刀背弃诺言,只是圣刀若行出格之事,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聂爱卿。”
“陛下,不可。”一旁保持缄默的吴俊邦忽然开口,把所有人的视线的吸引过去。他镇定自若地收拢衣袖,姿态说不清的风雅,面容也是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