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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差远了,这王座怎么是石头做的,我们陛下坐的那可是金啊……”
    喋喋不休,令人生厌。姑驭一阵烦躁。
    忽然,少年安静了。他出现在他的身畔,手里端着两杯酒。
    极近的距离,少年身上隐有暗香,姑驭嗅到,浮躁的心神缓了缓,竟不知不觉接过酒。
    “第一杯,愿大王国祚永存,国泰民安。”少年先敬,姑驭也喝下。
    “第二杯,愿大王福寿绵延,万载长青。”又是一次重复性动作。
    “第三杯,愿大王如偿所愿,事事如意。”
    ……
    过了一会儿,姑驭扶住额,摆摆手说不喝了。
    少年关切地问:“王可是有何不适?”
    姑驭盯着他,伸出手指住他,“你眼里的光饿狼也似,当本王看不见?你的酒本王一滴都没沾。”他掀开衣袍,露出里衣,几乎湿透了。
    “真是遗憾。”少年脸一白。
    这更证实了姑驭的猜想,酒里果然有东西。他狂笑着丢掉酒杯,拧住少年的脖颈用力一收:“本王记得你,你是昔日从塔拉达逃出的牲口,是被你父亲抛下的累赘,是本王的耻辱。从来没人能在本王那儿逃走过,你是第一个。说,是不是车鞠有人与你私下勾结,助你逃的?”
    少年艰难地从嗓子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怎么……那时我只……是个……稚儿……就让王……如此……不安?”
    姑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蹦出这种猜测,但是一旦蹦出来,就无法再压抑,他也不打算压抑,他要逼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说出同党,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他自以为很用力地捁着少年,却没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弱,到后来少年轻轻一撇,他的手就软绵绵掉下去……
    不,怎么会呢?他明明……
    “姑驭,我知道你善毒,可这次酒才是解药,你一滴不碰怎么解毒呢?”少年抬手摸了摸喉咙,有几道很深的印痕。
    姑驭手忙脚乱地去倒酒,酒壶的酒倒得一干二净,他软在地上。
    这回是少年死死摁住他的颈,锋利的匕首穿透他的胸膛,在他耳边轻轻说:“瞧,我是不是比你厚道多了,一刀就过,免你受苦。姑驭,来世沦入畜生道,切莫落到我手里。”
    聂云卿一生悲剧的起源就源于这个人。母亲早在生产时就死了,他被寄养在京城长大,父亲则另娶了一房,随他去了北疆。长至四岁时,那一房产了二子,身子不好,携二子回京将养,顺便准备送二子上学堂。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既成不了对父亲的绝对牵制,也融不进家庭。
    恰巧父亲一人镇守北疆,思乡心切,便将他带在身边。可是缺席的几年到底是缺席了,一次车鞠王姑驭偷袭时,他的父亲为保全整只军队,竟把他独自丢下,然后,他被姑驭捡到。
    姑驭从未把他当人看,他成日是和羊关在一起的,姑驭说,终有一日他会变得和羊一样任人宰割、没有灵魂。起初他不信,后来他发现他的行为与羊越来越像了,甚至某一天,他发现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待在羊圈的每一天都在违背他的认知。
    姑驭偶尔来看他,像逗弄动物般逗弄他,也拿鞭子鞭打他,让他乖顺讨喜。他习惯遍体鳞伤,也习惯伤口逐渐好转时的痒意。
    有一日羊圈没锁紧,他趁机逃了出来,一路又跑又爬到一个古旧的城墙下,围墙伫立,并不为他的绝望触动。
    他埋着头往下挖掘,不知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找到了一个松散些的口子,于是以此为契机深挖。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本能地用手挖,挖到双手指甲尽褪失去知觉才看见外面的世界。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学习怎样直立行走,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找到回去的路,然而等他走到时,他的父亲已经沦为罪臣将被处斩,连同他新娶的夫人和幼子。
    羊群尚有归宿,他却再也没了家。
    不过习惯了,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姑驭气息已绝,他松开手,抬头,密密麻麻的□□对准他,车鞠右贤王站在弓箭手的背后,遥遥看他。
    他却越过他望向更远处,那里分不清幽蓝还是淡白的一团光飞速移过来,好像一场幻境。
    真是……人到末路,什么都能想出来。
    他闭上眼,等待最真实的结局。
    第50章 出逃
    孟晚流直到很久以后都无法描述她当时的情绪。
    既不是干得漂亮的骄傲,也不是对他杀人的失望。眼见着他把人掐的绝了气,又十分坦然地面对黄雀在后的情形,她竟一点都不意外。
    他没有预兆地望向她,眼里是来不及收敛的血色和绝望,只一眼就让人窒息。
    他该有多痛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啊,等闲少年人意气风发,或挥斥方遒或扬鞭天下,她现代少年时期的男生更是一个个无忧无虑四处作乱,他却只剩下死寂。他还是个少年人啊。
    那份绝望甚至传达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