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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陪我玩了。
周经理送走他,回来时脸上乐开了花。我一看,就有戏。
果不其然,他郑重地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廉价西服,又用枯黄的细细的右手手指正了正同样廉价的领带,假装威严地很有派头地咳嗽一声,“你被录取了……海关同志刚才说,你的俄语讲得很好,水平很高……走,我请客……”
周总请我到路边的苍蝇馆子撮了一顿,当时把我感动得差点涕泪齐下。感谢您在伟大的首都北京收留了我。我要永远跟随你,做牛做马,毫无怨言,为您效劳。
不过,到了下班的时候,我看着他骑了辆破自行车回家,我心里又是一阵后悔——老板都如此落魄,这家小贸易公司要想崭露头角、大发横财难上加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太阳从西边出!
☆、英雄救美
1992年冬天。莫斯科。
漫长的冬季,天气多变。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却一片阴貍。
雪化了,人行道上积着一汪一汪的雪水。在这个多雪的季节,道路也略显泥泞。几辆灰头土面、糊得像腌鸭蛋似的轿车在“嗞啦”穿行,在拐弯时还能听见车轮与积冰摩擦的咔嚓声响。
到莫斯科市中心进货的娜塔莎,正坐在一辆脏兮兮的出租车上。
她离开同事索尼娅,已经从圣彼得堡回到了莫斯科。那儿的商业竞争日趋激烈,而莫斯科,毕竟市场规模要大得多。
一大早,她就顺便去了一趟莫斯科电气电器科研所,居然在门卫处拿到了一封搁放多时的来自中国的信件。
她激动地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地把它展开,但她的心顷刻跌进了冰窟窿。
信纸上短短的一句“我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了!”,像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里。
照片中,餐桌前的江翻译,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个正在给他夹菜的中国女孩,眸子里盛满了幸福。
她左看右看,信上只有那一句话。
江翻译冷淡的片言只语,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本来,在单位趋于倒闭、上司给她自由之后,她打算经商攒够了钱,就去中国去寻找昔日的爱人,重温那种甜蜜。但是,来信顷刻无情击碎了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幻想。她感到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混沌一片的大脑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坐在公交车上,她的脑袋依然昏沉沉。快到莫斯科商品批发市场时,她才强打起精神,在心里考虑采购的事情。
五颜六色的集装箱、花花绿绿的商品,摩肩擦踵的人们。
靠着墙跟,一溜冻得满面通红的俄罗斯大婶、老太,正双手举着衣架撑开的廉价衣物,面无表情,默然等待顾主。
娜塔莎穿过食品、汽车配件贸易区,来到了服装鞋帽区。这里有许多中国人,主要经营裘皮、皮革服装、鞋类、纺织品、服装和日用百货。
“哈拉绍!……窝禽哈拉绍……”陈小林正举着□□部分是小磁片的中国保健内裤往一个俄罗斯老头脸上凑,本想告诉就是这些小磁片在起保健作用,但他啃呲啃呲半天说不出来。
那个虎背熊腰的俄罗斯老头,以为这个一直傻笑的中国人是想侮辱他,就一把打掉裤衩,把陈小林推倒在地,骂了他几句,扬长而去。
呲牙咧嘴的陈小林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边的血迹,摸着摔疼的脸颊,发誓再也不卖这些惹祸的东西,寻思着赶紧把这些保健内裤全部低价转给别人。
娜塔莎走到陈小林的摊位,陈小林还在为刚才与俄罗斯老头的误会而苦笑着摇头。
她拿起裤衩旁边的一双鞋子看了看,很满意。她用汉语问道,“多少钱?我要100双!”
陈小林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俄罗斯美女汉语居然如此流利。他看见她放在鞋摊上的信封上,用英汉两种语言写着“苏联电子电气科研所 娜塔莉娅阿列克谢耶芙娜彼得诺娃”。现在是俄罗斯时代呀?她穿越了吗?
看着中国商人发愣的模样,娜塔莎微微一笑。
陈小林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忙不迭地地点头,“比亚起刀勒……窝禽哈拉绍……”
他就喜欢懂汉语的大买家,而且还是个大美女。与眼前会讲汉语的俄罗斯大美女比较起来,他有点相形见拙,来俄罗斯有一段时间了,但他的俄语还是说得磕磕巴巴,有时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比划一番或者用计算器直接按数字来讨价还价。不过,一般来说,生意还能顺利做成,但刚才因语言不通,闹出了笑话,并付出了血的代价。
娜塔莎放下鞋子,拿起信封。一双碧蓝的大眼睛看着陈小林。“给我快点发货,我装车了,还要赶回去!”
娜塔莎的催促声打破了陈小林的思绪。
“哈拉绍……稍等……”他吩咐自己的帮工去搬货物之后,又连忙跑到其他中国倒爷门那儿去调货。他这儿根本没有这么多。
点货、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