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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没认出她,短短几个月,她就苍老了不少。
“这不……内退了……孩子又不在身边……找点活儿干干……也顺便挣点小钱……”看我一脸疑惑,邓师傅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到外地找工作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青岛找到了工作……现在回来办点事情……”我看着邓师傅鬓角边新生的白发,微笑着说。心里有点同情她。
“那好……恭喜你……现在单位效益不好,还在继续裁员……”邓师傅叹息着说,激动地晃了晃右手的拖把。“唉……走了不少人……俄语翻译吴芳离开了,到上海去找工作了……日语翻译小孟也走了……”
“这是托尼亚……当初在这儿工作过的苏联专家……”我忽然想起托尼亚还站在一旁。
“你好!”托尼亚伸出胖胖的手爪,用汉语说道。看见邓师傅两手都拿着东西,手又收了回来。脸上有点尴尬。
告别邓师傅,我和托尼亚又坐出租车到了那家工厂,但没想到铁将军把门——铁门上,挂着冰冷的铁锁。不过,长长的木牌上,依然写着“公司一分厂”。
附近的人们告诉我们,“估计是停产了。现在经济不景气,好多工厂停工停产,只发半个月工资或者基本生活费……”
托尼亚大失所望,转而想去寻找当初他在水库溺水时的那位救命恩人。
说起这事,我很内疚。那时候,在托尼亚差点在水库溺毙之后,潘达志对我不冷不热,我也没有心情积极去寻找托尼亚的救命恩人。当时,那位见义勇为的老者,自始自终并没有留下姓和名。就如同那位在公交车上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青岛市民一样,平凡而又伟大。伟大出自平凡,英雄来自人民。
我俩走到了钓鱼的那个水库,想起了那位在太阳下长途跋涉的老奶奶,还有那个拯救了托尼亚生命的那位老伯。
我们俩打听了一圈,路上遇见人就问,但可惜的是,没人知道当初究竟是谁救了溺水的苏联专家。
“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走……”托尼亚建议道,他心中为没能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深深惋惜。
走过水库管理处,又转过一个山头,出现了一所小校。
几排低矮的瓦房,在山脚下围成一个长方形。十几个上体育课的孩子,正在小小的操场上,快乐地奔跑。
托尼亚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江……现在我知道,那5000美元该怎么办了!”他兴奋地咳嗽了一声,招了一下手,示意我跟他走。
进了校门,托尼亚扭头对我说,“江,我想去见校长,把那笔钱捐了……”
一位老师把我们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老校长从办公桌上抬起头,老花镜上空的额头,露出条条道道皱纹。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又迅速站了起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取下老花镜,折叠了镜腿,把它拿在右手上。
“……是这样!这位是曾经在附近工厂工作过的苏联专家,现在的俄罗斯专家托尼亚,他想来看看……打算捐赠点钱……”我介绍着托尼亚,说明来意。
“哦……是吗?”校长热情地握着托尼亚的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快……快……请坐吧……”
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泡了两杯茶,双手放到我们面前,然后坐下来,笑盈盈地看着我和托尼亚。
“这点钱,我想捐给贵校!”托尼亚示意我翻译给校长听。他边说边掏出5000美元。
“啊……那太感谢了!……您先拿着……”校长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教导主任说,“你现在去集合全校师生!”
我们跟随着校长穿过操场,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托尼亚。因为他们发现了眼前这个大胖子,与中国人长得不太一样。
“我们这所农村小学,只有两个班……一个班正在上体育课,教室空着,我们可以去看看……”校长边走边向托尼亚介绍。
校长轻轻推开房门,一行人在窄小的教室里走着。
阳光从朦胧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
斑驳的墙壁,像丑陋的伤疤。石灰脱落的地方,显露出脏兮兮的褐色基底。
长条桌和长条板凳,跟墙壁一样,斑斑驳驳。一些地方的油漆掉光了,白得发亮。
黑板,只不过是墙壁正中凸出的、被刷成了黑色的一块水泥。
托尼亚看完,脸色凝重。他的目光看向校长。
黑瘦的老校长,不好意思地说,“让苏联专家……俄罗斯专家托尼亚见笑了……本来,附近的那家工厂打算帮助购置新的桌椅,但是现在效益都不好,这个计划只能推后了……”
“那就用我带来的这些钱更换新的桌椅板凳吧……”托尼亚建议道,手摸着老旧的桌面,面容严肃。
“好的……好的……”老校长欣喜不已,点头赞同。孩子们的学习条件,的确是太差了。
三十多个孩子,唧唧喳喳地汇拢过来。教导主任让他们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