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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药箱。
    禁卫道,“打开药箱看看。”
    赵嫣打开药箱,禁卫寥寥检查道,“您是太医院哪一房哪一舍当值?”
    赵嫣依陆惊澜所交代开口道,“十二号房三十五舍。”
    禁卫查询到今夜三位医官的入宫记录,便再未详问,示意放行。
    一路有惊无险。
    赵嫣从东门出,回头看向这座困了他一年的巍峨皇城,眼底空洞没有任何情绪。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地面的嶙峋碎石割裂。
    赵嫣沿着崎路前行,风声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摘下医官的斗笠。
    斗笠下的面颊苍白憔悴,双腿已经使不了力。
    被撕裂的地方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而他现在已没有什么不能忍。
    深夜的山路一人一月一影相伴而行。
    赵嫣捡起来地上的枯枝作拐,白皙的手心被枯枝划破。
    猩红的血沿着枯枝一滴一滴淌落进泥土中。
    融化了泥土上的碎雪。
    明月高悬,大雪已驻,暖春就要来临。
    再沉的冰也总有化去的一天。
    不知行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密林。
    密林为风浮动沙沙作响。
    中宫高门闭锁,昏灯摇曳,偶能听到孩童咿呀声响。
    额头贴着红色花钿,身着凤袍的美貌女子逗弄着怀中的幼童,漆黑的发丝垂落在幼童圆润的肩窝,幼童抓着女子漆黑的发丝,咯咯笑出声。
    立在一侧身着翠绿宫装的嬷嬷道,“小太子生的像陛下。”
    陈婉芝叹道,“还是不要像陛下。”
    嬷嬷道,“今夜宫中不太平。”
    陈婉芝知嬷嬷此话意有所指。
    陈嬷嬷是她从娘家带入宫的老人,于她而言是极为可信之人。
    陈婉芝淡淡道,“宫中侍卫派人来问是否有一位医官奉旨前来,本宫便知道是他。那人逃宫是在自找死路。没了皇宫的庇护,要被外头的人生吞活剥。到时候陛下也该清醒。”
    陈嬷嬷叹息,“若无您察觉异常并暗中铺排,那人至东门沿路又如何会只有数位侍卫。”
    陈婉芝摇头,“那人算到本宫会替他圆谎,甚至会暗中相助他出宫。所以才会在禁卫面前提到本宫,让禁卫将消息带到本宫的面前。”
    陈嬷嬷惊讶道,“可真是算无遗策。”
    陈婉芝道,“他毕竟是曾经的内阁首辅,恐怕也只有陛下会把他当女人看待。”
    陈嬷嬷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陈婉芝摸了摸小太子精致的脸颊,“本宫助那人顺利出宫是为陛下好,百官相逼,陛下迟迟不交出人来,时日久了难免生疑。如今他离开宫中再被人发现,便与陛下无关,也无损于陛下的威信。”
    陈嬷嬷道,“只要中宫上下的嘴捂住,就算日后陛下追究也不会查出您暗中插手一事,顶多算个一时疏忽的罪名,更何况有小太子在,陛下不会拿您如何。”
    陈婉芝迷茫道,“我禁足在这宫中,倒是比寻常时候惬意。”
    陈嬷嬷上前,“委屈皇后。”
    陈婉芝摇头,“没什么委屈不委屈。我要等着陛下亲自来为我们的孩子赐名。”
    陈婉芝哄着小太子入睡。
    小太子入睡后,陈婉芝开始在昏灯下一针一线地绣花。
    绣一双戏水的鸳鸯。
    可惜这深宫中无人成双入对。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陆惊澜在密林中牵马等候。
    山间月明,走兽入眠。
    潺潺冻结的流水偶有嘀嗒嘀嗒的空寂回响。
    密林中参天大树仿佛遁入云中。
    陆惊澜肩侧负伤,并不严重。
    他伪作刺客调虎离山引开了部分盘问赵嫣的禁卫,后被四处夹击。
    所幸他轻功未退,得以逃脱。
    而被他捆绑的医官早已被扔入密林中深达百尺的陷阱中。
    天下已定。
    他不忍见杀生。
    他便放下屠刀。
    陆惊澜等了许久,满眼皆是红色的血丝。
    红色的骏马发出嘶鸣声。
    陆惊澜抬眸往远处看,只见前方连绵山脉,山脉上有积雪,积雪为风卷动,俨然一幅百草枯杀之景。
    就在这茫茫天地,皑皑白雪中骤然出现一道瘦削人影,他拄杖而来,面容雪白,长发凌乱披散,前额皆是虚汗。月色披洒一身玄衣,轻忽的要化作一团薄雾。
    陆惊澜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赵嫣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他怀中。
    赵嫣已是强弩之末,手脚俱软,体温发烫。
    陆惊澜横抱赵嫣将他小心置放在马背上。
    陆惊澜问道,“你想去哪里?”
    赵嫣声音喑哑,“去地宫。”
    陆惊澜说,“好。”
    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哪里。
    陆惊澜勒住了马的缰绳改变方向。
    赵长宁就在他身后,蜷缩着冰凉的手指攥紧自己的衣袖。
    他能感受到赵长宁孱弱的呼吸。
    马蹄达达前行。
    密林前往地宫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赵嫣无力伏在陆惊澜宽阔的背脊。
    他从怀中摸索出在宁王墓前捡来的玉佩别在陆惊澜的腰间。
    滚烫的手指在陆惊澜的腰间穿插,心中微微一颤。
    赵嫣虚弱道,“我无它物感激,这是送你的奖赏,你可以拿去当些银子。”
    陆惊澜不知赵嫣是有心还是无意。
    宽阔的背脊骤然僵硬。
    赵嫣眼睛落在玉佩上,没有作声。
    直到陆惊澜收下了玉佩,沉沉闭上了双目。
    他太疼了。
    他太累了。
    他这一年从未好好休憩过。
    他像是刚刚从棺材中爬出来。
    他骑在马背上的时候要揽住陆惊澜的腰身才不至于掉下去。
    而马背坚硬的毛发扎在下身难以启齿的地方,软红嫩肉被摩擦,隔着衣物带来巨大的痛苦。
    赵嫣轻轻蹙眉,“你不要乱动,我睡一会。”
    陆惊澜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身后已传来赵嫣绵长的呼吸。
    许多年前在陆家的时候,赵长宁在密林中与众世家子弟参加一年一度的马术赛。
    谁能想到,赵长宁这一双如今连重物都不能提的手曾经也能勒马扬鞭。
    “我们看谁能拔得头筹。”
    少年看着陆惊澜,一眼看到了陆惊澜的心里。
    路有积雪,马蹄打滑,赵长宁被重重摔进了雪中断了一条腿。陆惊澜将赵长宁带在自己的马上,赵长宁坐在他身后,身上青草的香气扑入鼻腔,困倦地环住陆惊澜的的腰。
    “你不要乱动,我睡一会。”
    陆惊澜根本没有去拔什么头筹。
    他眼中只能看到一个精怪般的少年。
    后来那一场马术赛自然被别人得了头筹。
    实是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