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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倒当真是风流做鬼了。
前朝战乱的时候,京城失守,潼州在京城附近,许多百姓在家中挖了逃生的地道。
王石家的院子已有些年代了。
王石家的逃生地道,就是后院的这座枯井。
只是因为多年废弃,成了囤粮的粮仓。
若不是刺客来的太快一一
这摆渡人和他的一双儿女也无需死于非命。
楚钰在十一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那血是谁的。
是那些恶心的男人的,亦或是十一自己的。
他也不知道在井边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有没有得逞。
他的手被十一冰凉的手指牵着,沿着井中的密道穿行。
井中荒废多年,两侧生出野草和枝桠,刮蹭在皮肤上。
楚钰不能视物,跟在十一后面,踉跄了两步,两个人便靠在了一起。
少年敏感的发现,十一的身子有些抖。
虽然很轻微,但是他还是发现了。
为什么抖?
他在害怕男人的靠近。
包括他。
少年眼底染上了修罗一般狠戾的神色。
终于道,“等朕回宫,替你报仇。”
“还有王家。”
少年补充道。
牵着他的手微微一滞,便又继续向前了。
少年的鼻尖还能嗅到除了血腥味以外的药香。
这样危急的时刻,十一竟还带着给他治眼睛的草药。
楚钰发现十一的身体不是很好。
一路走走停停,边走边歇,偶还能听见几声咳嗽。
楚钰停住了步伐,解了身上披着的外衫,摸索着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上,十一似乎是想推拒,楚钰的力道却很大,强硬的将带子给他系好。
少年自幼生在皇家,为他前赴后继去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生性凉薄自私,也很少对什么人上心。
只是到底对十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从这时起已有所不同。
第三十五章
猎人寻着枯井中的密道穿行出去,俨然已不见猎物踪迹。
秋水镇有座荒废已久的观音庙。
观音庙中观音娘娘手中捧着玉瓶,神龛倾塌,香火已经散尽。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悲悯的凝视着世间的芸芸众生。
枯草上燃起了篝火。
楚钰的眼睛该换药了,却没了干净的纱布。
楚钰听到十一撕裂了他下摆的衣袍。
少年觉得不干净,削薄的唇抿了抿,神色不虞,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潦草敷好了眼睛。
一路逃亡,便是楚钰都有些体力不支。
王家的井下是粮仓。
他们带了些食物,如今在篝火上炙烤。
纵然少年贵为帝王,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也顾不上讲究。
后来的楚钰尝遍了宫中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样的味道能比得上穷途末路时候,那个人递过来烤的漆黑的红薯。楚钰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十一把带着的吃食大多省给了他。
欺他不能视物,从未碰过。
篝火倒映进少年的失去光泽的眼瞳,颓圮的墙上透出了少年清晰的剪影。
少年忽然开口,“十一,伤口还疼吗?”
他说完便又笑了声,仿佛在自嘲。
十一不能说话。
他听王石说过,发现他和十一的时候,十一背上有箭伤。
少年朝着十一在的方向摸索着靠近了些,禁锢住了十一的手,摸索着覆到了十一的背,一道狰狞的箭疤便顺着掌心所及显现出来。
身下的人挣扎不过他,被他这般压制,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
少年的手便顺着箭疤往腰线上落了几分。
后世野史记,宣帝好细腰。
少年的呼吸重了几分。
夜里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起了别的心思一一
劈开了掌心这具柔软的身体,看他因为疼痛而眼中泛泪?
旖旎的心思,就像一只要破土而出的野兽。
原来早就种了种子。
少年眼瞳微黯,松开了禁锢。
十一劈头便打了过来,少年闻着风声,伸手挡住了十一劈过来的巴掌,埋在他肩头嗤嗤的笑了声。
“你这性子,倒是像极了朕认识的一个人。”
那个人权倾朝野,处处压制,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他是个什么东西?这天下到底是姓楚。”
火光中虽然盲了双目的少年却不见半分颓色,依稀能窥见将来的威仪和风姿。
那时候的楚钰还远远不知,他随意的一句话也会变成血淋淋的尖刀。
尽管那个人已经铜墙铁壁了。
夜间风大,篝火徒然灭了。
十一靠在废弃的墙边,楚钰能听到他不安的呼吸。
少年天子靠近了青年,一双不能视物的眼睛恍然让人觉得似乎藏着万种深情。
再细眼一瞧,仍旧是满目的空洞。
少年的手指摸索着落在了十一紧蹙的眉心。
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他身边的人连入睡都不安稳,身子在发抖,额头冰凉一片?
少年也渐有些困倦,便将头歪在十一的肩侧,沉沉入眠。
像一株紧紧缠缚住杨树的藤蔓。
作者有话说:
作者:那几个说小黑屋和地下室的,乃们的良心不会痛吗?(痛心疾首状)
赵美人:还是关进去吧,太烦了。
作者: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纯洁柔弱的妹子嘤嘤嘤
赵美人:(踹飞)
秦王:(踹飞)
第三十六章
童章是秦王的部下。
生的剑眉虎目,在西北也是一员杀将。
他出身布衣,后来受了秦王母亲周太妃的恩惠,入秦王麾下已有不少年月。
自出事以来已几日不眠不休。
小周山大火,少帝失踪,数位王孙贵眷受了大小不一的伤,秦王的黑甲和御林军死伤过百。
牺牲的人有的是同他在西北大块吃肉的兄弟,有的是京城忠心耿耿的禁卫。
秦王殿下拼死护着少帝突出了重围,身上的刀伤凶险,险被贯穿了脊背。
与之相比,被火燎至血肉模糊的腿已经算是皮外伤。
西北的男人从不畏惧身上有伤,伤口是英雄的勋章。
但让童章难受的是,殿下在刀口舔血的西北都不曾受过如此重的伤,反倒在这花团锦簇的京城出了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到现在尚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
抓到的刺客皆自尽了。
童章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京城戒严,他在小周山附近没日没夜的找了许久。
这位西北的将军已经胡子拉渣,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一身铠甲风尘仆仆,只骑在马上的背挺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