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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中快速地前进着。
马车里,所有的车帘都被放下——与车外的煌煌截然相反,柔和的暗影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皇帝看着他率先开口:“陈——你将所有人都支开,是要与朕说什么?”
话音在马车中响起,陈渭似忽然被惊醒了一般。
他缓缓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侧过头来看他。
“陛下不想知道草民十四年前为何要诈死离京吗?”
“那是阿姐最难的时候——所以朕猜,你不只是为了陈家。”
陈渭靠在车壁上笑,“我是为了保全陈家,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是晏平流产的时候——”
萧启蓦地瞪大眼:“流产?阿姐她——”
他打断他,“晏平并不知道——那时她长期留在宫中,鲜少回府,孩子的月份不大,她每日殚精竭虑,也并未察觉异样——”
“那你是——”
“她那时恰巧在府中,半夜时腹痛异常,我让人找了郎中,强迫她看诊,才知道……”他眼睫颤了颤,“但她那时只以为是月事不调,我也不想她真的知道……”
“你为这个离开阿姐?”萧启蹙眉,而随即似想到什么,“是——是父皇?!”
陈渭笑了一下,却有几分苍凉,“我那时瞒着她悄悄查过,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先帝——后来还有人在我的茶具里下过毒,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然后跟她说了诈死的计划——
“我那时以为,我走了,不仅能保全即将烈火烹油的陈家,也能保她无恙——没有了驸马的公主,自然不会在短期内有孕……”
萧启声音艰涩:“可是……”
“这些年来,草民也一直没放弃对这件事的追查。”他垂下眼睫。
萧启立刻意识到什么,“你觉得是有人陷害父皇?”
他抬起头来,“直到今日,草民也不敢肯定,先帝是否真的对此全然不知,但草民可以肯定的是,江平是燕王的人。”
萧启猝然从马车里站起来,“可老师与朕说——”
他有意地打断他,“江平持有先帝的暗卫令牌,薛中书会这样说也是自然。”
萧启瞪着他,陈渭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他笑了笑,“草民远在边城,虽不能惊动晏平,但也是多年苦心追查,多少还是让草民抓到了些蛛丝马迹……”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姐——”话一出口,他便似意识到了这话的天真,话尾猛地一顿,而陈渭仍旧是笑着的,“万一真的是先帝,草民不能用社稷冒这个险。
“何况……即便真的是先帝,草民也不希望晏平知道。”他别过头,视线望着随马车疾速行驶而跳动的车帘。
“即便抛开结发之谊不谈,她在草民心中,也如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般。
“哪个兄长会不想竭尽所能地保护妹妹呢?”
他的声音始终云淡风轻,仿佛鸿雁过云,而不留一丝痕迹……却偏偏,让人一听便知有千钧重……无端地便使人信服。
萧启垂下眼,他的姐姐也在竭尽所能地保护他……她也始终瞒着他……不想让他知道先帝的事情。
可他心里清楚,父皇于他,不过是儿时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二十年来高大的榜样式的人物,崩塌了就崩塌了……不过叹一声帝王薄情……
可阿姐不是……
父皇于她,重于泰山……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那老师——你觉得他——”
“薛中书,”他稍微换了个姿势,笑了一下,“晏平素来骄傲,从不轻易爱人。
“而且,一旦她发现单恋无望,便会立刻斩断所有青丝——但她很中意薛中书,足见薛中书情厚,足以托余生。”
萧启正要几口,而甫一张口——车轮——倏地停了。
陈渭一笑,“到了,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可能很多人会因为我前面的铺垫不够,而对陈渭的那句“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有些误解,这一顿我在构思的时候,是有周亚臣等人在旁的反应作为辅助解释的,但是动笔的时候,为了保证女主情绪表达的连贯性,没有把其他人的反应加进来。
陈渭的这句表达,乍一听是情人的倾诉,其实于角色本身来言,更类似于是表达对家人的思念,就像游子在外,会说没有一天忘记过故国,是类似于这样的感情,而不是情人间缠绵的思念。
最后,提前祝大家粽子节快乐啊!
☆、对峙
金乌巍巍,明烈的光直压在整栋宅子上方,刺得人几要睁不开眼。而就在宅门前,却戚戚起了一阵风。
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却只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萧启在台阶上微微驻足——在那道缝隙里,仿佛所有的景物都被迫蒙上了一层暗影,所有的光都被挡在了外面。
萧启穿过那道缝隙,入眼之处,满庭苍翠古木,就彷如盘根千年的阴森古刹。
整栋宅子都安静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