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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看他,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太无懈可击,但她心里清楚,那潜台词便是绝不“善了”的意思。
她直接转过身,解下外袍,衣料滑落,她抽开中衣的系带。
身后响起阵阵水声,他的呼吸声在身后靠近,明玉在枕上趴下。
湿热的触感挨上肩头,明玉闭着眼睛喟叹一声,他素来低沉的声音在这时却偏多了几分沙哑,“怎么弄成这样?都泛青了……”
她的心一颤,正要说两句宽慰他的话,便听他接着道:“还输了……”
明玉一窒,立刻捂着脖子扭头看他:“你生气了?”
他捏着布巾,理所当然:“当然。”
“……”
他突然这么坦诚,倒让明玉更不知所措。
而他似乎也不需要她的解释,只按着她的手将她重新按回枕上,将湿热的布巾贴在她的肩窝,“周尚书当时看我的眼神,宛如我被人当场戴了顶绿帽一般,确实让人很难心情愉悦……”
“……”周亚臣个王/八蛋……
“不过……陛下倒是很心虚的样子。”
明玉一愣,下意识便要抬头,却被他再度轻柔地按回去,“这是好事——这说明,在他心里,你的幸福重于他自己。”
甚至,让他冒着得罪我这个“老师”的风险。
明玉趴在枕上,眼眶瞬间湿了湿。
暝暝暗暗的狭小空间里,一时只剩下时而响起的水声,与背后彷如情人指尖般滑过的柔软布巾。
温热的感觉抚过脊背,无声地抚慰着每一处皮肤,他对她,始终温柔而耐心。
明玉半阖着眼睛,朦胧中似有沁凉的药膏在身上被推开,那只手宽厚而温暖,如“春风化雨”,似春水融雪。
她闭上眼睛,这一刻,连同理智一起,所以的意识都开始被慢慢抽离。她身上,似乎已只剩下那一只摩挲过她后背的手。
他总是不忍心怪责她的……
古谚曾云,有人山中伐木,后与人对弈,而不知岁月之久长。
这一刻,于她便是如此吧。
昏昏暝暝中,似有人替她翻过身,又轻轻拉过一边的锦被覆在身上。
明玉动了动脖子,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薛行简笑了笑,指尖不自觉抚上她的眼睛,那点微妙的心思早在看到她背上的青肿时,便烟消云散了。
他清楚,这场马赛,她之所以那么努力,虽然半数是因为向来的豪情与骄傲,但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弥补意味。
这些,他都明白。
再次替她掖了掖被角,薛行简起身。
而下一刻,衣襟便被人抓住,脊背猛地一低,好在他反应快,堪堪撑在她头顶——
他长出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又正对上她狡黠的双眼。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本宫都不知道,原来中书原是姓柳的吗?”
他被她气笑了,“臣都不知,夫人床上床下,竟判若两人。”
她笑容不变,却拉开他的襟口,仿若要以行动践行他的话。
行简眸色一变,立刻按住她的手,“你身子刚好一点,今天又纵马劳累,歇一歇吧。”
她在他身下鼓鼓嘴,“都养了大半个月了,早便好了——中书若真心疼我,不若便多出些力。”
他握着她的手失笑,即便是在床笫之间,也鲜少见她这般爱娇——她这样娇声细语地唤他,他的心都要化了。
她的眼神明媚如骄阳下的春花,他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后退,将中衣的带子解开。
掀被,俯身,皮肤相触,他握着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明玉闭上眼睛抱住他。
云雨巫山,红被翻浪。
窗外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纵然夏日日长,但金乌易坠,碧蓝的天色也渐渐褪成红色。
帘帐内,明玉靠在行简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他散落在前的碎发。
低沉的男声从耳后响起:“你是说,纪将军要替你做一件只有他能做的事。”
她在他怀里点头,“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一向远在边塞,官场那点曲直只怕也不甚了了,启儿又一向敏感……”
他贴着她耳朵笑,“不会有事的,纪将军这样的良将,可遇不可求,他性格忠耿,陛下经了那么多事,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惜才,不会有事的。”
明玉笑叹一声,侧头对上他的眼睛,“罢了,大不了我就将周亚臣的女儿指给他儿子——”
“祸水东引,”他笑睨着她,“夫人果然高明。”
而此时的大明宫中,纪廷和正与萧启对面而坐。
宣室外的日色已几乎完全昏了,宣室内的烛火却明如白昼。
纪廷和落下手中的白子,将萧启的黑子逼到最后一个角落。
而对面的皇帝却仍气定神闲,似乎分毫不急般。只有捏在黑子上犹豫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丝焦虑。
纪廷和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