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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能地按了按眉心,薛行简翻身从床上坐起,接着,指尖一顿,他似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似的猛地睁开眼睛。
床榻间空空,枕畔间也已是冰凉一片。
行简神色一变,一掀被子,便往门边跑。
“噗——”
他蓦地立住。
转头的动作缓慢而僵硬,行简侧首望去,明玉正坐在他惯常写字的书案后,手中捧着他常翻的那本心经,含笑望着他。
他眉眼骤然一松,心底的巨石堪然落地。
而直到此时,脚底的凉意才泛上来,他脸一红,不由默默转身,声音微低:“怎么起得这么早?没再多睡会儿。”
明玉轻笑,解释道:“昨儿睡了一个白日,今天便醒的早了些。”
清风徐动,竹帘轻侧。
她从案后起身,在他走向她之前先走向他。
行简侧头,她笑着抽过搭在一边的外袍替他穿上,“知州才是疲惫多劳,怎么这么早便醒了?”
行简不由笑着睨她,“多劳是真的,疲惫还远远不到。”
“看来知州是有很多不满啊。”
他揽住她腰:“也没有很多,一点点吧。”
她笑,“那是多大的一点点啊?”
“须弥芥子。”
明玉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怪道我以前启蒙的时候,便常听人家说,再没有比你们读书人更无耻的了。”
他眸色深深,“卿若须弥,我心芥子,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知州好口才。”
她笑着低头,真是奇怪,明明隔了三年,却如同从未分别一般……
“用过早膳了吗?”他问她。
“还没,等你一起呢。”
她抬起头来冲他笑,他们还从未一起用过早膳。
行简回以同样的笑意,“那好,再等我一下。”
鄂州城最钟爱的早膳便是热干面。
两三月的天,鄂州却已现暖意。
明玉鲜少食辣,这次却满满加了两勺辣子。结果直到膳后,满满灌了三壶茶,却还是不能完全消止。
行简从公文后抬起头,见她垂着头坐在矮几旁,如一只松鼠般乖乖吃糕点的样子,唇线不由一软:“我早跟你说不要加那么多的。”
“也是你跟我说,这辣子是秘制工艺,熬得格外香的。”她头也不抬道。
行简失笑,刚要开口,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扣门声。
来人声音压得很低,似有几分不情愿的犹豫:“大人,钱小姐来了……”
行简下意识便看向明玉,。
而后者似乎正痴迷于新做的槐花糕,仿佛外事外物皆不入心一般。
看来今年的槐花开得格外不错,想来外面已经是绿油油一片了,明玉漫不经心地想。
“她来做什么?”行简皱眉道。
“……说是她们家的槐树开花了,新作了几样糕点来给大人尝尝。”
他眉头皱得更深:“我们自己府里也有槐树。”
十三娘:……
为什么他们大人在面对公主的时候就是骚话连篇,一旦开始跟别人扯上,就不解风情的跟个和尚似的……这重点是槐树吗?!
明玉胳膊支在案上,将下巴托在掌心,便见行简眉头蹙紧,似满是疑惑道:“上次的时候,我记得已经都说清楚了。”
原来还是常客呢。
门外的十三娘:“说是听说您病了,所以代父来向您致意。”
钱家——鄂州富贾,养蚕大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桌面,明玉又换了个姿势。
听说是连生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直气得老父亲钱大生老泪纵横,才将这最后的希望放到了年方二八的女儿身上,指望她能搭上位厚禄的高官,既保住了富贵的家业,也能再顺便把门第往上抬一抬。
明玉侧过头看他,一本正经道:“他眼光倒是不错。”
薛行简被她看得一寒,当即便站起来:“我去让她走……”
明玉施施然换了只手,“你上次跟人家说什么了?”
“……”
行简脚步一顿,“……我说府里不缺厨娘……”
明玉又等了等,然后……
“就这?”
行简一愣,面上竟有半刻鲜见的空白,“……不然?”闻弦歌而知雅意,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拒绝吗?
明玉向后一仰,“啪”的一声展开折扇,笑话他:“你是不缺厨娘,可还没有妾室。”
“……”行简蹙眉。
她笑着站起来,扇头往他肩上一搭,“知州,你要知人善任啊。”
☆、渡口
鄂州远避京城,消息也多有不通。
当年兰台谏议京外坠马,虽然在京城闹得纷纷扬扬,后面留下隐疾的流言也一度甚嚣尘上,但在鄂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