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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粲然一笑:“怎么,知州有了新欢?不认得我这个旧爱了?”
    他面色剧变,眼底的光突然变了变,明玉一愣,面上的笑容顿时隐去,以为他生气了,声音不由一软:“怀——”
    巨大的阴影罩下来,后面的话戛然而断。
    他猝然俯身,猛地将她抱进怀里。
    坚硬的胡茬扎在脸上,竟险些扎得她落下泪来,明玉眨眨眼,抬手紧紧抱住他。
    三年了……这三年她唯一一次见他,便是他去年离京那日。
    她以巡查城防为借口,登上西出的城墙,目送他的马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
    他双臂用力得几乎颤抖,却偏偏没有弄疼她半分。
    “婉婉……”他声音微哑。
    她瘦了……
    她在他怀里点头,不自禁抿出笑来,“怀——”
    他猛地放开她,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连后退,明玉一愣,就听他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在……七八天了,身上脏,我……”
    他眉头紧皱,曾经的兰台谏议此时却好似被人封住了嘴似的。竟宛如一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无比弱质可怜的望着她。
    明玉噗嗤一笑。
    他顿时更加手足无措。
    她笑着靠近他,抬手去抚他的脸,他眉顿时皱得更紧,脚下一动,她立刻凶巴巴:“不许动!”
    他脚步立刻顿住。
    唇角的弧度扩大,她踮起脚,指尖描摹过他的眉眼,仿若描绘最上等的瓷器。
    他脸上的颧骨比往日更突出了,却衬得一双眼睛更深也更亮,她的心微微发烫,而他原本白皙的脸也在这三年间染上了粗糙的风霜……
    明玉将心底酸涩压下,唇边漫出三分温柔笑意,“知州还是那么俊俏,一定很惹小姑娘们喜欢吧。”
    深邃的眼底波光潋滟,仿若有惊鸿掠过,他笑着贴住她的掌心:“夫人也很喜欢,不是吗?”
    她笑:“是啊,毕竟年纪大了,就喜欢知州这样年轻俊俏的公子。”
    他捧住她的手,“那可容小可先去梳洗一番,再来伺候夫人?”
    “好啊。”
    她应得痛快,却仍拉着他的手不放。
    行简心底猛地一刺,这刺却不是钢刺,而是根软刺,没有撕心裂肺的剧痛,而是辗转研磨的煎熬。
    他捏捏她的掌心,“汤池就在屋里,我不走。”
    “我知道。”她笑,却低下头,只是难得见面,总分外珍惜,她这次来,本来便没有多少时间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笑自己矫情,手指一松,却又突然被他抓住,明玉诧异地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一起?”
    汤池的地方并不算大。
    与其说是汤池,倒不如说是丈方大的池塘,氤氲的热气中,能看出周围整齐地铺了一层地板。许是为了防滑,又在边缘处覆了一层厚毯。
    明玉笑他:“知州很会享受啊。”
    他回头笑着解释:“是上一任知州留下来的,我让人打扫了一下,便搬了进来。”
    她笑着低头,细嫩的柔荑握住他掌心的粗糙。
    那份在连夜的快马上被一次次压下,在终于赶到他府前却被告知他并不在州府时骤然坠落的期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而这个人,却在她看见不见的地方清瘦成这样……
    那份起起伏伏了一日的委屈,在此时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他在她前面站住,明玉低着头,竟直接顶在他背上。
    直到一声低笑从头顶响起,明玉脸色一红,连忙退后放开他。
    他笑着睨她,似有几分揶揄,去也不多言,便转过身去解衣带。
    明玉灵机一动,立刻拉他。
    他被她拉得一顿,外衣的衣带已经被她抽了出来。
    明玉挑眉,颇有几分得意的看向他。
    “咳——”他不自然地别过头,耳根红得仿佛烫熟了般。
    许是三年不近女色,再次见面,他竟和个没见过世面似的愣头小子一般了。
    明玉笑着低头,指尖一顿,继而又无事般展开。
    他一身寻常百姓家最常见的粗布麻衣,衣角的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还沾着已经洗不去的污点。
    她听赵四提起过,知道他是为了这次筑堤的事亲自去督工。
    乡下苦劳,他带去的衣裳也多是短衣,但是……总不至于……
    她抿抿唇,将那点酸涩的心疼压下去,但下一刻,更大的浪潮便兜头袭来——
    褪开他中衣的手蓦地顿住,单薄的衣物下却是他更加单薄的身体!
    眼睫轻颤,她抬手轻轻抚过他几乎根根分明的肋骨……
    行简似有所觉,“其实……”
    “你这样竟然还能扛得动锄头?我倒觉得你连我也抱不动了。”她深吸了口气,却是以最寻常的口吻开口。
    行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