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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新任谏议大夫与陛下当朝对峙,直指陛下此举是公器私用,以一国之母之尊位来报私人恩德——”
“陛下三思!”
承德殿宽阔的殿内,众臣皆默,张晨续从文官一列踏出。
“李娘子救陛下,此勇可嘉,此行堪许。古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从大殿上抬起头,“古亦常有人以身相许,以妻位相聘,但陛下身负国体,岂可轻许?国母之位,又岂可挟私恩求报?!”
“张晨续,你放肆!”
萧启直接从龙椅上立起来,“你既知朕身负国体,那她救了朕,便是于国有恩,于社稷大功!既然她身负国恩,如何不能母仪天下?!”
张晨续闻言,头一撇,将玉笏放在腰前,“陛下此言,是要以为社稷功过为依据,来立后吗?”
萧启瞪着他,“怎么,张谏议有什么高见吗?”
他低头一笑,“那臣以为,撇开孔孟伦理,最当得起国母之位的——该是长公主殿下!”
殿内霎时一静,顿时针落可闻。
明玉挑眉,“这人哪儿来的活宝?”
“咳……他是薛大人举荐的人。”
她低着头笑,“那他还真是慧眼识珠啊……然后呢?”
“陛下当时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后面连骂了几声放肆,若不是內侍拦着,估计陛下是想直接当廷砍了张谏议了……”
“陛下既然这样生气,那足见凭私人恩怨立后一说不足为据。”
他又将玉笏持正,仰头挺胸道:“自古立后唯贤,推才推德——”他手随便一指,“就像李大人家的四女儿,母亲重病,割肉为引,大孝大贤;白大人家的长女,擅飞白书,作二十四先贤图,大才……”
“他竟然对朝中诸位诸位大臣的家眷如此了解。”明玉眯眼道。
“是,”寒碧将乌黑的药汁从食盒中端出来,“听说是他有位‘长袖善舞’极爱八卦的夫人。”
明玉笑着低头,就势往后面躲了一躲,“他倒是知人善任。”
“是啊,陛下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婢子原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她靠在枕上,笑着看她,“英雄救美,游龙戏凤,这些戏台上才能唱的戏,老百姓最爱看了,自然愿意相信。”
“是,但……”
“但他不该把满朝文武当傻子,” 她垂下眼,食指缓缓屈起,“他属意那个姑娘,各家早有风声——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赶着十五,连身经百战的羽林卫都没反应过来,偏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做到了。
“他以为朝臣会配合他唱这出戏?呵,”她冷笑一声,“真是笑话!”
“殿下息怒。”
她转过头,目光冷峻,“寒碧,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子,将君主的威望、皇家的威严与社稷的稳定都狠狠地掼在地上!
“你让朝臣怎么想,仕林怎么想……他们的皇帝眼里只有一个女子,为此可以愚弄朝臣,置社稷于危墙……而一旦他们这样认定,很快,不仅是他们,包括百姓,也会这样认为的……”
“那殿下……”
她回过头,仰靠在枕上,突然笑了一声,“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他们按兵不动是在等什么,现在却明白了。朝里头那帮老狐狸不愿贸然得罪皇帝,便等着我来做这个恶人。
“好啊,那我们便等等看吧,看看后面还有什么下面,”她侧头对寒碧一笑,“左右我现在也下不了床。”
“殿下也不怕将来陛下怨您……”
“他怨我的地方多了……”她一扭头,他那么有主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她侧过头,把脸埋在被子里,“我困了,一会儿再喝。”
然而寒碧并不买账:“您都睡了一天了。太医说了,您额上的伤不轻,弄不好要留疤的,这药必须喝。”
“……留疤便留疤吧。”
“若是留了疤,薛大人见了会心疼的。”
“……拿来。”
转眼,几天过去。
而在这几日,不仅皇帝、诸位太妃,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一定记得的外命妇,都一股脑的递了牌子,要进宫来探望她的伤势。
明玉来者不拒,却只见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啧……”她皱了下脸,这药汁比以往至少苦了十倍……
她蹙着眉,怀疑是不是寒碧背着她往里面加了黄连……
何况,她这次竟意外的坚持,无论如何也要亲眼“逼着”她喝下去为止……
“殿下,新摘的草莓。”
她实在不想理她,但仍随手拈起一颗草莓。
甘甜细嫩的滋味入喉,她眯着眼向后一仰。
这样窝在床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好像是只有小时候生病逃课才会有的……
后背靠在床栏上,她望着窗外的远方,突然道:“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