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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过……那些人明明出身佃户,怎么可能拿得出三千两,是殿下自己贴的钱吧。殿下打着与我们合作的名义又自己掏钱给我们,十年苦心经营,以韩俊臣为饵,又故意抱病拖延……”
她老神在在:“可路,是何老自己选的。”
“哈哈哈哈——”何应臻喘了几口,抖着手扶住墙壁,“开条件吧,殿下要怎样,才能保下我几位孙儿的命……”
何应臻认罪了。
萧启坐在宣室的案台后,盯着面前回报的奏折久久不能回神。
他想起韩俊臣在牢里待了整整三天,却只字不言,哪怕是吴忠信留下的遗书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万罪加身,他也不曾低头半分。
而现在,两朝元老的何应臻,却在不过六个时辰后,认罪了……
所有指证何家的罪证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
而所有人都认为即便不死也要扒层皮的韩俊臣,不仅在最后一刻全身而退,还成为了最先发掘何家贪污反被何家报复的“吹哨人”。
他的姐姐,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里,他后背猛地出了一层汗,正在此时,安德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陛下,陛下?薛谏议来了。”
萧启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喉咙里不禁咳了两声。
“宣。”
黄昏的光从门后照进来,薛行简踏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走到皇帝面前。
“陛下万安。”
萧启点点头,薛行简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连他有时也不免在想,究竟什么才能让他这位城府颇深的老师变一变脸色。
“朕听说,现在整个兰台都对老师钦佩不已。”
“陛下言过了,”薛行简微一拱手,“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蓦地,一个猜测划过心底,萧启眼神陡然一深,唇角却勾起了几分笑意,“老师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吧。”
所以才会警告兰台的言官们不要顺势附言,攻讦他的姐姐。
薛行简依旧微微低着头,“臣曾以为殿下会弃卒保车,但陛下告诉臣殿下一定会保下韩侍郎,所以臣大胆猜测,殿下或许还留了后手。”
萧启眼神微微一变,面色却缓和了不少,薛行简接着道:“至于兰台,‘清谈误国’的帽子不知扣了多久。臣倒不惧清谈,但即便没有实凭,也该是有理有据,而不是污言秽语的堆砌。否则……”他抬起头来看向他,“不如直接去菜市场聘人,倒比科考来的省时省力。”
“哈哈哈,老师倒是一贯高瞻远瞩……”萧启放过他,“但下一任天官的位置,看来还是非韩俊臣莫属了。”
他又低头一笑,这次的笑里便有了几分失意的味道。
薛行简声音不变:“倒也不尽然。”
敲在砚台上的食指蓦地一顿,萧启眯了眯眼:“老师的意思是?”
“韩侍郎平白受辱,陛下宽仁,可曾慰问?”
萧启皱眉,“安德已经带旨去过一趟韩府了……”蓦地,他眼睛一亮,“老师的意思是——”
薛行简点头,“陛下可以升韩侍郎为江汉巡抚。”
名为嘉奖,调离中央,明升暗贬。
高明!
萧启兴奋的脸上又浮上了两团红晕:“不愧是老师,果然高见。”
“咳咳咳——”
夜色渐深,明玉以书抵头微微喘息。
瓷器轻轻落在桌面,她又咳了一声,“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说着,她将书再次摊开。
“唉——”
明玉手一僵。
“已经热了三次了,再热下去会损伤药性。”
她躲在书后面,一时没有说话。
勺子碰到碗壁,他的声音有几分低哑:“夫人还生我气吗?”
“我没——”她蓦地抬头,正对上他隐着几分笑意的眼睛,她的脸一烫,便有几分恼羞成怒。不想他却突然低了头,轻轻搅拌着乌黑的药汁,原本的几分生气也全部褪去,凝成了挥之不去的萧索。
明玉的心一颤,便听他低声道:“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
明玉一愣,心说这不是他的错,但突然之间,因为这一句“不论对错”的道歉,这些年来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所有人前伪装的毫不在意,都凝成了实体一般的委屈,压在胸臆间。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勺子“铛”地磕在碗沿上,薛行简手足无措的望着他。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了声,她张了张口,紧挨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薛行简轻轻替她顺气,“……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湖央吹风……”
明玉又咳了两声,没好意思告诉他她是因为第二天吃了太多的枣花酥才伤了嗓子……
她头微微异地,轻轻偎在他肩上,她以为……他不会再想见到她了……
他在她头顶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