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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布的天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闪电劈破天际,一道惊雷突然在头顶炸开。
本以为只是阵雨,却不想竟越下越大,远没有停歇的意思。商户们纷纷收摊,关门的关门,回家的回家。
原本繁华的街巷很快空无一人。
又一道轰鸣在天边炸裂,城南门口,滂沱大雨中,一老一少两点黑影,抬着一具棺材,一前一后进了四九城。
城东的镇国公主府,明玉将两本奏折扔进火盆里,火苗一矮又“蹭”地跃起,白纸黑字迅速化为灰烬。
雨又下的大了些,窗外的天阴的可怕。
隔着几条街的城隍庙外,一老一少,一蹲一立,正缩在屋檐下避雨。
暴雨如瀑,二人的影子隐隐绰绰。
秦文生从怀里掏出半块饼子,在胸口抹了抹,拿给蹲在一边的秦老爹。
秦老爹没有接,只看着台阶下暴雨溅起的水花发呆。手指无意识的放在嘴边,仿佛擎着一个烟斗的样子。
秦文生叹了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说圣上一定会为他们做主,还是京城的官一样两张口,上下通吃,连成一气,他们所有奔波的努力,不过是吃掉他们的人不同而已……
同一时刻,薛行简翻开左补阙一早塞给他的折本,对方的意思很明确,是要他领衔上奏,以达天听。
对方是想拿他做筏子,他心里一清二楚,若他真的打定主意遗世独立只做个言官,他自有千百种借口推辞。可惜,他已经选了另一条路……
事情很简单,是弹劾吏部文书吴忠信收拾贿赂,泄露吏部考核信息。
他将奏本阖上,慢慢踱到窗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吴忠信是韩俊臣的手下……
这是逼他站队吗……他拉开窗子,风呼地冲进来。
那这份折子便绝不只他一个人看过,他将折本打开,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眼前突然一亮,一道白光闪过天际,惊雷声紧随而来。
轰鸣声在头顶炸开,惊的秦文生一跳。
“啪嗒——”半块饼子跌在水里!
他连忙扑到地上捡起来,身后的大门却突然应声打开,他蹲在地上回头,迎出来的是一位道士模样的青年。
秦老爹连忙站起来,但他嘴笨,秦文生连忙从地上爬起,站在大雨中不停弯腰,“对不起对不起,这雨太大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言海摇了摇头,却把另一边门也拉开,“二位进来避雨吧,外边风大。”
文生一愣,磅礴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吸了吸鼻子,把饼子掖进袖子里,低着头去扶秦老爹。
“方丈,你是好人——”秦老爹颤着手道。
当晚,城隍庙大火,死伤未知。
雨后的天空是不同以往的澄澈洁净,空气里浮动着温润的气息,皇城门前,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户部侍郎跟刑部侍郎抱怨,“幸亏雨到夜里就停了,否则得消停一晚上。”
刑部侍郎连连点头,这时却又凑上来一个人,“听说后半夜城隍庙走水了。”
户部侍郎摇摇头,刑部侍郎叹了口气,“我上个月还刚捐了香火钱。”
內侍尖细的声音蓦地刺破长空,众人连忙闭口,端着各自的玉笏准备上殿。
原本以为又是平凡的一天,不想殿内“平身”的尾音还未平息,便突然有人出列,高声道:“臣有本奏!”
明玉抬了下眼皮,米耀平——工部侍郎。
“臣参吏部吴忠信泄露吏部考核信息,出卖国家利器以谋私利;搅乱官员迁转秩序,令朝廷失信于民……”
殿下瞬间起了一片议论声,而米耀平的眼神,几乎要将韩俊臣盯穿。
明玉捏着奏折听萧启道:“韩大人想说什么?”
“米侍郎参的又不是臣,”他慢悠悠道,“臣无话可说,一切按大理寺程序来便是了。”
“韩大人这么急着辩白自己,莫不是心虚吧!是不是也害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冤魂来索命啊!”
韩俊臣终于侧首看了他一眼,却如同看一个傻子,“米大人不愧庚子年探花出身,编故事的文采倒是不错。若真有话,大殿之上,条分理晰,真凭实据,讲出来便是,拐这种弯子,米大人以为这里是市井茶楼,您来说书了吗?”
米耀平脖子一粗,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
明玉微微抬头,坐在正央的萧启迅速向薛行简的方向投去一瞥,而后者始终低着头。
明玉垂眸,她知道,今日天还未明时,薛行简便进了宫。
他给启儿递了一份奏折。
米耀平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在大殿上,“昨夜城隍庙大火,有人在院里发现了松油的痕迹,可怜一对老父子啊,抬着亲闺女的棺材进京伸冤,还没等面见天颜,先遭了小人暗算!”
“陛下,长公主殿下!”他深深作了一揖,“青州立丘府傅溟宠妾灭妻,纵容妾侍谋害嫡子,逼死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