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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与陛下年纪相近,多亲近些,也是好的。”
她状若随意地别开眼,接着对郑冲笑道:“陛下年少,兼听则明,太傅跟老臣们也要多费费心呐。”
郑冲捻着胡子含笑称是,她心底的紧张也忽然被风吹散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怀疑,似乎只为确认她的名字一般,平静而坦然。
终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忽略掉释然后那点空落落的遗憾,把杯里的冷茶一饮而尽,重新上床闭上眼睛。
这一次,可以无梦到天明了。
四月芒种,檐下的燕子成双离去,殿内的青石板上黑压压跪了两排人。
明玉一身织金绛红大袖衫高坐殿上,手中托着一盏青瓷杯,额间赤金缠丝的金凤衔着一串珍珠,末尾的红宝石微微摇晃。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何尚书这是做什么?韩侍郎不过是在朝会上弹劾了何吉一人,尚书就把整个户部都搬到宣室来了,嗯?”
何应臻叹了口气,似乎深以为然,“殿下说的是,原本也就是小孩不懂事,韩侍郎来跟老臣讲一声便是,非要闹到朝上,倒惹得殿下与陛下烦心,臣特意携户部上下前来告罪!”
说到后面几乎要流泪,他痛心疾首伏倒在地,身后一众官员也跟着拜倒,“臣等有罪!”
她侧了下头,不慌不忙的将茶盏递给寒碧,右臂撑在圈椅的扶手上,手背托腮。
“可不是,何大人家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就敢贩卖朝政信息,勾结狱卒,偷换死囚,本宫都不知道,你们何家的手都已经伸到刑部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这大明宫了?”
“殿下慎言,臣等万死不敢啊!”何应臻连忙冲她磕了个头,“殿下,那些都不过是下头的贱民小卒打着何吉的旗号,老臣管束不周,是臣之罪,臣也老了,这尚书之职,也是该让贤了。
“但是何吉年少,就请殿下看在臣也曾辅佐先帝多年,何吉又是年轻识浅被人利用,饶恕他吧!”
“我也很想饶他。”她似煞有介事的点头,施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袖中的一个折子递到他眼前。
“本宫也念着何大人先帝老臣的情分呢,不如,大人先看看韩侍郎这道没发到朝会上的奏折?”
何应臻一惊,抖着手展开奏折,不过一眼便出了一身冷汗。
明玉转过身,那折子她几乎已能倒背,那上面,字字句句,囊括着他何家上上下下,所有官员,条条罪状,俱都罗列清晰。
她随手接过寒碧递来的茶,果然,在她饮到第二口时,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臣老了,”他又给她磕了个头,“下个月是臣老母的周年祭,臣会和几位弟弟一起回乡祭祀,为家母尽孝……”
她浮了浮茶碗,却并不急着接话。
“但是,户部这些年来兢兢业业,黄河水患,山东大旱,荆楚洪灾,每一次的钱粮筹措都没有出过半点差池……”
薛行简表情不变,就听见旁边的萧启嘀咕了一声:“真是不要脸……”也不看看他们贪了多少……
她却似乎颇为赞同的点头,“何大人这几年确实辛苦了,尚书的人选我也早和陛下商量过,”她回头微笑着看了萧启一眼,萧启回以官方微笑,“也是何大人的门生,荆楚洪灾就是他带人解决的。”
何应臻心里咯噔一声。
明玉目光微凉,何家盘踞户部多年,临到此时竟还妄想霸占尚书的位置,她将茶碗搁到侍女手中的托盘上。
“宣张大人入殿。”
何应臻一愣,猛地脱力跌坐在地,张……张洛陵……
张洛陵不是一个人来的,何应臻看到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官员,眼睛一闭,知道大势已去,萧明玉抽掉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何家连架空新任尚书的能力都没有了……
盛宴已经散去,新的演员要登场了……
她叹了一声,俯身将年迈的何应臻扶起,“老尚书宽心,何吉虽已被大理寺带走,好在不是死罪,赎出来便是了。”
老头子却抖得更厉害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他们把这些年贪的钱也吐出来,吐多少?吐到她满意为止……
与之交换的,是她会留住他们的性命,保住他们何家的清名……
老尚书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被身后的何家人扶着,颤巍巍的走出了宣室殿。
薛行简的目光落回明玉身上,弹劾的折子早如雪花一般送到了皇帝面前,何吉之罪,万死不为过,但死一个何吉,不过空出一个中书省的末等职位,而她要的,是何家嘴里的整个户部……
不过,他眼神一晃,却见旁边全程跪着充当背景板的韩俊臣终于起身,他站在明玉身旁,明玉扭头对他,“你那都写了些什么?逛青楼逛出一身花柳病都写进去了!”
韩俊臣微微一揖,“字数多了唬人,何尚书应该也没心情看到后面了。”
萧启又塞了几颗花生米,侧头对薛行简嘀咕,“看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