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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
他眉头一挑,“其余的?”
“对啊,”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也突然飘到了屋顶,“比如说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啊啥啥的……”
他眉峰一动,心下立时一哂,男女情爱?怎么,他现在的模样已经如此落魄了吗?
他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而周易终于把飘忽不定的眼神定在他脸上,“伤你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他依旧没理对方,原本模糊难辨的心绪瞬间结成一片乱麻,乱糟糟压在头顶,令人几欲爆炸。
周易一拍大腿:“那难不成你是英雄救美?!”
他突然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正在嬉戏的鸟雀,和明媚得仿佛没有一丝阴翳的院落。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面上神色难辨,周易越发不安,交浅言深啊,你个大傻子!况且男女情/事最难插手!
唉……打你小嘴嘴打你小嘴嘴……
就在他左右犹豫着如何快速换个话题时,
他突然打破沉默:“京都的世家子弟,倒是很多没有丫鬟仆从跟随的。”
周易立时松了口气:“长公主恪行节俭,又在国子监提倡六艺,增加了乐御射的排课数。虽然仍有不少家族将仆从数量视作门面,但风气是比前朝的时候好多了。”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家仆内务——应该都是由各府主母主持的吧。”
周易喝了口茶,“没错,这四九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各种乱七八糟的侯伯不知道多少,但有三家为大,一是何家,他们祖上原是太原的,是跟着圣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元老;二是纪家,是世祖皇帝时平定西南叛乱的功臣,他们家虽然人丁单薄,但纪老将军父子俩常年手握重兵镇守西北,亦颇得长公主器重;三是郭家,他们家常年盘踞帝师之位,清名颇重,这次新上任的礼部尚书与他们家也是儿女亲家。”
“这京都中,”他的眼睛忽然异常明亮,“可有什么忌讳?”
“忌讳……”周易皱眉。
“……不要在阿碌面前提起长公主?”
“……”
日影渐西,他一个人侧倚在软枕上,脚边搭着薄毯。
他隐隐记得,那天在山下,她挥手间便召来数名壮汉……
虽然年纪尚轻,却显而易见的掌权已久,明面上又轻车简从,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四九城里默默无闻……
即便……她只是主母背后的实际掌权人,夫死改嫁天经地义,她的夫家又怎么可能不被诟骂?如果没有诟骂,就一定要有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传说,可是这一切,都没有……
日光渐红,山风轻染凉意,从支起的窗间溜入,他抬手将窗户关上。
所以,她到底是谁……
廊下又响起脚步声,门扉轻动,他头也不抬:“果子在桌上。”
屋门关阖的声音响起,对面却没有说话。
他抬头,接着一怔——
她从兜帽后抬起头,四目相对,似有沾在她藏青披风上的浅白花瓣轻轻委地。
她对他笑了笑,“今日看你的脸色,倒是好多了。”
他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她似乎也不介意,径直在他榻边的矮凳上坐下。
他蹙了蹙眉,她却并没有半分嫌弃不适的样子,“那天的事,还没有向你道谢。”
他眉头微展,“些微小事,夫人不必挂怀。”
皮开肉绽,几可见骨——
想起张仲春为他诊断时说的话,她的脸色又黯了黯,她每天都能接到赵四长篇大论的汇报,但她还是很想问问他,背上的伤口有没有好一点,还是那么疼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在他胸前停留的有些久,他看她的眼神也蓦地幽深起来,她赶在他前面笑着开口:“我昨日读了先生的《治安疏》,受益匪浅。”
她示意他看桌上的木匣:“那里面——是前朝大儒顾维简批注的五经,今日我便将他们托给先生了。”
他没说话,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先生才华冠盖,品行贵重。日后金榜题名,弘学释道,才不会令此书蒙尘……”她缓缓道,“搁在我这里反而可惜了。”
说到后面,他眸光一闪,突然道:“夫人家学渊源又兼如此胸怀,实在令人钦佩。但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样的孤本。不知夫人可愿将此书借我,容我誊抄后再送还?”
她一怔,多年来的谨慎立刻让她起了戒备,“那不如我找人帮先生誊抄一份,如何?”
他依旧坚持,“还是我自己来,更能领悟其中真味。”
他靠窗背阳而卧,一张脸半明半暗,而她恰好只能看到阴影下的部分。
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便听他继续道:“书籍繁多,非一日之功。我会分批将誊好的部分先寄存在观槿楼的蔡老板那里。”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含着一分难以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