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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都迈不过十年前那一道坎儿,一会又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因为什么事就突然峰回路转了呢。
    此时的陈墨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未卜先知的一天。
    放学铃声乍然响起,陈墨拍拍屁股站起来,趁学生大部队还没涌出之前,抄近道去了食堂,买了一份盒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填饱了饱受摧残的胃。
    医院这时候也是饭点,外面烤地瓜的香气随着小风吹进屋里,赵杰吸吸鼻子,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去买一个啃。
    坐在他旁边的付泊如不为所动,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握在一起,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院长说的也差不多了,把东西一收,站起身来,笑出了满脸皱纹:“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各位如果有这个打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安排。”
    桌子周边坐着的医生也全部起立,客套着跟院长聊天,边说边往外走,付泊如跟在最后面,不紧不慢,也没有要上去搭话的意图。
    赵杰回过头来问他:“院长刚才说的这个外出进修,你去不去?”
    付泊如没点头也没摇头,说:“还没想好。”
    赵杰不懂这事有啥好想的,想去就去呗,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付泊如又不像他一样有老婆孩子,去了也没什么心事。
    “这事挺抢手,你再犹豫会名额就没了。”
    付泊如低着头往外走,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一会,说:“不急。”
    赵杰:“……”
    这就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谁是太监
    赵杰懒得管他,兀自下楼买烤地瓜去了。
    第15章
    黑色的卡宴汇入了晚高峰的车流。
    付泊如打开车载音响,在舒缓轻快的音乐中放松了身体,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精致的腕表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表面渡了一层流光。
    前面是长长的车队,红灯在大老远的前方缓慢变化着数字,十字路口处的车堵成了一片。
    付泊如其实很少能赶上堵车,医院急诊工作忙,按时下班的时候不多,他又不急着回家,一般情况下会在医院多待会,把手下所有的病历看一遍,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赵杰说他不着家,还拐弯抹角地显摆他一回家就有媳妇做好饭菜等他吃饭,还有女儿可以亲亲抱抱。
    付泊如难得没回嘴嘲讽他,还挺心平气和地听他讲家里的锁粹事,没办法,没人会不向往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绕是他也会在面对空荡寂静的房屋时难以抑制地感到孤独。
    前面的车极其缓慢地移动,付泊如踩着油门跟上去,心不在焉地想今晚回去吃什么,他妈送那一冰箱的菜还没解决完。
    马路斜前方是一个派出所,几辆警车停在门前,付泊如的目光随意扫了过去,突然一顿。
    他摁下车窗的按钮,车窗随即落下来,露出了他半张脸,视线紧锁在一个人身上。
    宋阳抱着书包站在派出所门口,书包带被扯坏了,垂直地耷拉下去,身上的蓝白校服上沾了许多灰,脸上挂了彩,一看就是跟人打过架,或者是被人打。
    付泊如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出院那天,宋阳在他眼里只是个单纯的病人,付泊如不甚了解,但也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感觉出来,这是个话少但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搞得这么灰头土脸?还进了派出所?
    陈墨知道吗?
    付泊如皱眉,直觉陈墨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手机,只要拿起来就可以给陈墨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骨节分明的手指久久停在手机屏幕上。
    宋阳在门口站了会,出来一个警察跟他说了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接着一个人走到了旁边的车站,低着头等车。
    付泊如举起手机,对准宋阳拍了张照片,照片连派出所也囊括了进去,虽然不是特别清晰,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了发送,然后关掉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手机一直是静音,陈墨回没回消息他不知道,也不想看。
    车窗缓缓关上,前面的道路终于畅通无阻,付泊如专注开车,路边的树木连同宋阳的身影飞速掠过,消失不见。
    ?
    “什么?还没回家?”
    陈墨正从洗手间出来,歪头夹着手机,双手在水流下随意洗了洗,湿润的手指握住手机,看了眼时间——
    6:37
    离放学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王灿妈妈急得都快哭了,陈墨边安抚她边快步下楼。
    这个点学校里没什么人,他是因为整理学生成绩信息才留到现在。
    眼镜顺着鼻梁往下滑,陈墨顾不得抬手扶,拉开车门坐进去,皮鞋踩上油门,飞速地驶离了校园。
    放学前他把月考总成绩单发了下去,几个下降幅度大的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里面就有王灿。
    虽然这孩子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但考成个倒数也实属罕见。
    陈墨估计他是因为考差了心情不好不愿意回家。
    学生经常去的几个娱乐场所他也有所耳闻,净是些网吧酒吧之类。车随着导航七拐八拐,开进一条灯红酒绿的老街。
    陈墨刚挂了通话,还没等下车,微信提示音跟铃声争先恐后地响起来。
    他点了下屏幕接通电话,一句“您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自称是徐锐爸爸的男人便火急火燎地问道:“是陈老师吗?我是徐锐爸爸,徐锐还没有回家,是被留在学校了吗?”
    陈墨一听这话心下了然。
    看来王灿不是单独作案,是有团伙的。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打量这条经常被各学校老师扫荡的老街。
    硕大闪烁的灯牌和霓虹灯点缀着已经暗淡的天幕,不远处的酒吧传来震天响的音乐声,进进出出的男女无不是一脸醉态,更有甚者毫不顾忌地在门口调情。
    陈墨移开目光,还没把手机揣进兜里,又来了一通电话。
    这次是祁嘉。
    “喂?老陈啊,学校是今天大休吧?林奕那混小子咋还没回来?”
    陈墨:“……”
    他吐出口气,掐了掐眉心,简单跟祁嘉解释几句,抬脚朝那家酒吧走去。
    酒吧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舞台上的歌手弹着吉他随意哼着小曲,灯光摇曳旖旎,晃得人一阵眼花缭乱。
    陈墨心里憋着火,目光不动声色地巡视四周,常挂三分笑意的脸上冷凝如冰。
    酒吧规模不大,统共就那么点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头。
    灯光打进最里面的时候,他目光一顿。
    那四个凑在一起笑得没心没肺的男生不是他学生还是谁?
    圆桌上摆着几瓶啤酒,王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这玩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