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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不用递牌子,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南山宫。
贵妃刚刚打发芷霜去昭仪所,心情好得很。她见鄂华凝来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笑道:“让本宫瞧瞧,你又长高了些!”
鄂华凝伸出五根手指,在贵妃面前晃了晃:“距离我上次来这儿,也就隔了五天,您是怎么瞧出我又长高了?”
贵妃笑着拍掉她的手,把蜜饯往她那边推了推:“西域新贡的葡萄干,你尝尝。”
鄂华凝捻出两粒尝了,不客气的道:“去年西域大旱,统共就进贡了那么点儿葡萄干,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这回,姑妈可得多赏点给我。”
贵妃笑眯眯的点头,妩媚的眼睛眯起,勾出几缕极淡的皱纹。两人闲话几句,贵妃把话头转到了赏梅宴上:“她怎么样?”
贵妃没明说,鄂华凝已了然。
“聪明,且不外露。”她沉吟着,把苏婳和云笙郡主的事情说了,“这件事她做得极有分寸。若退一步,人人皆以为她软弱可欺,当时在场的是京城顶级的贵女,这样的名声一传出去,要翻身就难了。若进一步,反击得太明显,大家就会觉得她是小人得志,得理不饶人,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贵妃的笑容淡下去,开始轻抚自己修长的护甲。
鄂华凝看在眼里,继续说着:“聪明人往往有个毛病,爱炫耀自己的聪明,可她偏不。在场十来个贵女,除去一个季云笙,皆被她哄得高高兴兴。”
她吸了一口气,犹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里,脾气禀赋各个不同,有人势利,有人冷清,我冷眼瞧着,她似是顺着每个人的喜好说话。一件事,她从不说死了,换一个人,她就换一种说法。”
“她这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贵妃猛的将自己的护甲拔下来,往案上一扔,一阵“乒乒乓乓”,“你说,那件事以后,李韬隐都当多少年鳏夫了?怎么一开窍找个侍妾,就找到这么个成了精的?”
鄂华凝明白,贵妃对李韬隐的忌惮不是一星半点。她脾气差,一点点小事就能闹得天翻地覆,更何况是和李韬隐扯上关系。
鄂华凝把滚在案上的护甲放好,抚慰道:“苏婳是教坊司出来的,有这一手本事也不足为奇。再进一步,若不是她有本事,怎么能从教坊司那种泥沼里出来,得到皇子的青眼呢?”
“皇子”这两个字似乎刺痛了贵妃。她飘忽着眼神,慢慢把护甲戴回去:“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你看看能不能拉拢过来,如果不能……”贵妃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了个“杀”字。
“姑妈放心,我明白,不能给那位留下任何帮手。”鄂华凝吃着蜜饯,傲慢的脸上写满不以为然。
贵妃满意的点头:“华凝,姑妈这辈子,就靠你们了。”
鄂华凝笑着启唇,依偎进贵妃怀里:“姑妈,我才是这辈子都靠着您和太子哥哥了。”
正说着,芷霜从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衣裳歪歪斜斜,鞋子也掉了一只。她扑到贵妃脚下,哭着禀告:“娘娘,柔昭仪不肯给人,还把奴婢打回来了!”
“什么?”贵妃大吃一惊,柳眉竖起,飞快地抬起袖子将案上的字迹擦掉,“反了她的,敢在太岁爷上动土!你起来,哭什么!随本宫来!”
她说完便起身,打仗似的点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贵妃的裙裾飞扬,茜素红的色彩在沉闷的宫殿显得张扬无比。
鄂华凝目瞪口呆。上一次贵妃摆出这种姿态的时候,还是因为穆妃。后来穆妃被她弄进瑶光寺,迄今已经有三四年了……
她拉住哭哭啼啼的芷霜:“出什么事儿了?”
芷霜一边抹眼泪,一边扶着歪歪斜斜的鬓发。听鄂华凝一问,她忙垂下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上次那个秀女,叫晚鹃的,被柔昭仪要了去。娘娘这几天越想越不顺,就打发奴婢去昭仪所把人要回来,没想到……”她的喉咙里爆出两声哽咽,说不下去了。
长这么大,她也就挨挨贵妃的巴掌,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揍过。
鄂华凝抬起一边眉毛,又抬起另一边眉毛:“这叫什么事儿……”
贵妃迅速点好人,又揽着镜子照了照,素手翘起,插上一根皇帝赏赐的金步摇。她挺着胸,五彩斑斓的斗鸡似的,斜一眼鄂华凝:“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鄂华凝连连点头。热闹嘛,谁不爱看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昭仪所去。路上有几个晒太阳的宫嫔,见贵妃这副阵仗,都忙忙的躲回宫殿里,唯恐避之不及。
昭仪所在宫中的西北角,宫殿略有些陈旧,屋顶上积着厚雪,太监们也懒得去扫。
并不是所有的昭仪都有自己独立的宫殿,一些不受宠的昭仪便住在昭仪所里。掐着指头算算,过去五年里,皇上只最近来了两次昭仪所,皆是看望秋娘的。太监们的怠惰也是常事。
秋娘坐在炕上,身子绷得笔直。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晚鹃:“皇上真的会来?”
晚鹃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娘娘放心,奴婢已经让莺晚姐姐去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