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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
    很多年了,顾青书真是从没有被气地说不出话来,一旁永远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高先生第一时间发现不对,手掌立马搂了过去,低头问青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青书好得很,摆了摆手,气势汹汹走到宋荷儿子面前,问:“你动我的猪了?”
    宋荷儿子杨贵慌了一下,全村都晓得老两口留着个小猪崽不想杀,想当个宝宝养大,但杨贵吃也就吃了,梗着脖子气愤道:“你管我!不就是一头猪?”
    顾青书冷笑了一声,一脚踹上去,力道极大,直接把杨贵踹得隔天的晚饭都呕了出来。
    原本是喜丧,回了家一趟,却碰上恶心的一群人,顾青书好几天没胃口,等爸爸把房子帮他要了回来,把宋荷跟杨贵给告了,不等官司结果出来,就返程回北京去。
    返程前,顾青书去看了一眼爷爷的墓,墓前杂草丛生,二叔一家除了二叔还在坐牢,其他人早已不见,就留着这个墓,也没有人来祭拜。
    他心疼,便打算把墓迁去北京,于是抱着三份骨灰,坐上回北京的列车。
    列车意外买的是换乘的车票。
    在武汉换乘,顾青书跟高醒还有胖子、姚祚看见了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车站内的警卫亭,顾青书立马提意可以在这里再拍一张照片。
    只不过这回,拍照的人众多,顾家一堆人,金家金毛毛和金姨,还有二姐抱着的小宝宝,外加一个孤家寡人的浪子姚祚。
    高醒这回依旧是找了个和善的阿姨来给他们拍照,一回头,发现青书又跟胖子、金潜站在一块儿,三人站的好好的,姚祚蹲在最前面,其他人也全部找好了位置,就差他了。
    他的位置还和多年前一样——跟姚祚一块儿蹲在最前方。
    高先生不太满意,可又不愿意主动提出这种不满,于是做着一切正常的姿态,蹲在最前方,拍了个合照。
    拍完,高先生就准备起开,谁知道被身后的大宝贝儿给拽了拽衣领,说:“我们单独拍几张好不好?”
    高先生的世界瞬间拨云见月:“当然好。”
    2010年春天,对所有人来说平凡的一年,却对某些人来讲格外难过。
    高先生暂停了不少公司业务推给下面的人去办,自己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顾青书,把顾青书盯得以为高先生是想要跟自己干坏事儿,便笑着翻出动物世界。
    下一秒,电视里就播放出赵忠祥老师的旁白:“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高醒严肃:“今年好好养生,不来了。”
    顾青书无所谓,他本身就冷淡,不像某些人,三天不碰他,就上火,脾气也暴躁,干什么都急躁,忍不了七天就要破戒。
    谁料这回高醒真是能忍,两个月没跟他打架,别说厨房打架卫生间打架了,就连正儿八经的床上打架也没有!
    顾青书有点不太习惯,求胜欲又被激起了,网购了一堆见不得人的衣服玩具,再加上电视剧里在重播情深深雨蒙蒙,便又灵机一动,买了个超大的礼物盒,自己把自己打包打包,玩具塞到该去的地方,穿着女仆装,戴着猫耳朵,坐等高哥回家。
    高先生从外面买了烤鸭回来,刚进四合院就觉得今天可能有点儿不太对,安静的过分,等踏入客厅,看见硕大一个礼物盒后,当即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一看,漂亮的爱人在里面等得睡着了,当真像只惹人怜爱到心都要化掉的小猫一样。
    “青书?”高先生弯腰把爱人抱起来,放回床上去,帮忙把玩具也取出来,忍着正常男人应该有的反应,亲了亲宝贝的额头,“小猫?小狐狸?”
    顾青书如今三十一岁,却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只是气质越发清贵出尘,被喊醒,捏了一把高先生的老伙计,笑道:“我赢了。”
    高先生失笑:“你一直都赢着,不过以后哪怕是春天也不要在那种地方睡觉,要盖被子,不然会感冒的,我会担心。”
    顾青书转了个身,窝在高哥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属于高醒的淡淡松香气息,乖乖点头:“嗯,知道了。”
    2010年过得紧张又有趣,顾青书知道高醒可能是跟金哥谈过了,不然不会知道今年是他的一个坎,于是高哥自紧张去,他便负责让高醒紧张之余,放松一下,这一年便温馨又平静地过去了。
    顾青书一直到2013年都没有生过几次病,除了有一回意外过敏,但很快就喷了药恢复过来,并开始做检查,进行心脏起搏器的换电池手术准备。
    高哥让他用一年来准备,14年的夏天做手术,高醒说夏天的时候他身体最好,夏天是他们的幸运季节。
    顾青书没有不赞同的。
    手术依旧是找的当年给他安装起搏器的黄院长。
    黄院长如今见到高醒,比当年还要热情,听高醒说要了解换电池的手术全过程,自然也事无巨细亲自讲解,顾青书在一旁旁听,看高哥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做手术。”
    高醒深深看着他,道:“我倒是希望是我。”
    手术是所有心脏手术中比较简单的,创口在锁骨下,也就几厘米,手术时间最长一小时,短的话二十分钟,手术完后三天就能出院,但这是在没有感染的情况下。
    黄院长面对除了高先生以外一堆权势滔天的顾总和金老板,不敢托大,把可能出问题的点说的很清楚:“术后感染问题是最可怕的,一般易过敏体质,身体差的,消瘦的,都容易感染,反复感染最致命,所以手术其实不可怕,得看后续。”
    顾青书这回换电池,陪着他的人每天都超过五个,vip病房天天爆满,搞得原本他不怎么紧张的人,也开始有些焦虑。
    手术前一天晚上,顾青书穿着单薄的手术服,躺在病床上,偏头,是一树越过叶片落入房间的月光。
    月亮大得不得了。他睡不着,拉着沉默寡言的高哥趴在窗台上看月亮。
    高哥从后面拥抱着他,他则指着月亮,说:“等我好了,我带你去看演唱会吧?”
    高先生轻轻‘嗯’了一声:“好。”
    “等我好了,高哥,我们再去坐一遍热气球吧?”
    “好。”
    “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又没怎么样,我感觉很好,明天一定更好。”
    “嗯,一定。”
    顾青书跟紧张到说话都言简意赅起来的高先生没办法沟通,但吻还是可以接吻的,他转过去,坐在窗台上,双手搂着高醒的肩膀,歪头吻下去,很快这个吻便被高醒接过去主导,主导这一场单单纯纯只有爱的唇齿相依。
    第二天很快到来,全家总动员,顾青书被推入手术前不愿意跟任何人告别,谁都不想说话,免得热哭几个,于是谁都没看,就闭着眼睛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