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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时代,除了谋反、谋逆、谋叛、大不敬这四大罪之外,其他的,只要不是上面压下去的案子,只要苦主肯撤诉,都可以私下和解。
    凌家这意思就是想让纪蕴撤诉,然后私下和解。瞧凌焕这说法,凌家似乎愿意整个家族投靠纪家,以换取纪蕴的手下留情。
    安然被反绑着双臂,他蹲下身,问凌肆:“凌爷,你说句实话。你我相交,可是你家人授意?就是为了应对今日这个局面?”
    有了纪蕴警示在前,安然本来对凌肆充满戒心,如果不是凌肆一再示好,他不可能跟凌肆倾心结交。
    如果没有凌肆在考花榜中帮他逼出第五十四朵花,安然就不可能夺得花魁公子,更不可能进入太乐署出任供奉,很多事都将改变。
    凌肆道:“没有。”
    “你待我,可曾存过真心?”安然不是精明人,为人也不强势,但没人喜欢被当作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玩弄。
    凌肆有些垂头丧气地答道:“阿然,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舞蹈,就想向你讨教。我……从来没有对你存有不轨,或是别的想法。我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一招。阿然,我不求你原谅,但是别把我想那么坏。”
    安然站起来,斜睨着凌肆道:“行了,就看在你还有过真心的份了。我就不计较你拿我去要挟纪蕴的事了。不过,第一,我不会帮你向纪蕴求情,要不要挟得成功,看你自己的本事,第二,你我的交情就此一笔勾销,今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还有,把我园子里的人都放了,抓他们没用。”
    凌兴石等人没动:“我们不会为难容大人他们,只是暂时绑着,不能让他们乱动乱叫,坏了我们爷的大事。”说着又得阿辰等人磕了个头,道:“还请各位哥哥姐姐大仁大量,宽恕则个。”
    阿辰,抚菡等人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心头倒镇定了下来,纷纷回以怒瞪,怒哼。关键时候,拿自己的朋友开刀,这样的人,真是猪狗不如,哪里配做他们的朋友了?
    正在这时,寄园的大门被轻叩了两声,纪蕴的声音传进来:“阿然,开门,我是阿蕴。”
    随着这一声,本来还垂头丧气跪在安然面前的凌肆霎那间像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带着一脸的狠厉凶戾之色,拖过安然,一把就把安然摁在外进小厅的八仙桌上,随手一扫,就把桌上的杯盏茶碟扫到地上,发出一阵脆响,跌得稀烂。
    安然没见过这样的凌肆,大约,这样的凌肆才是江湖人的本色。他平时所见到的,只是凌肆爱舞成痴的一面。
    此与同时,凌肆的四个亲也跟凌肆一样,猛然间鸡血上头,如果豺狼虎豹一般地一跃而起,身形飞快地一人提起一个寄园之人,像提小鸡一般,退进小厅之中,一息之间,就摆好了对敌阵式,每个人的动作都兔起鹘落般迅疾敏捷。
    与此同时,门外的纪蕴听见里面一阵瓷器坠地的脆响,凭着他闯荡江湖几年的经验,心知不妙,掌上一用力,崩断了门闩,人闪身而入。
    纪蕴一看门内的情况,登时只觉得鲜血直往上涌,心一下子抽痛得像要炸裂一般,他紧紧地盯住凌肆,以及凌肆手掌下压着的安然,喘着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冠礼之后,他离开洛城,踏足江湖,一直压抑着对安然的感情。四年了,当他觉得他可以平静地面对安然时,他终于回来了。然而,纪蕴想不到他竟然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安然!
    四年的努力,在一息之间化为乌有,压抑的感情宛如喷泉一涌而出,压得越狠,喷得越高。现在,他才知道,他对安然的感情竟是那般浓烈,浓烈到他可以为他倾尽所有!
    他,纪蕴,珍惜珍视之人,被仇家之子像猪狗鱼肉一般地抵压在桌面上,沦为待宰的羔羊!他赤红着眼,一步一步,带着一股萧索杀气,辗压向小厅,说:“放开他!”
    纪家庄尚在重建之中,青辞远被留在荆州主持大局,这次纪蕴回来,只带了青陌儿。他今儿是来看望安然的,便独身而来,甚至连他的佩剑都留在方府。
    小厅里,四个亲随如临大敌一般盯着纪蕴,纷纷拔出兵刃,准备临战。
    寄园里一瞬间就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凝滞到极点。
    面对纪蕴的步步进逼,凌肆忽然“铮”地一声,从他腰间拔出了他轻易不出鞘的刀,那是一把直脊破风刀,刀刃暗沉无光,光华内敛,神物自晦,却锋利无匹。
    凌肆“夺”地一声,把刀尖一下插入桌面,又把安然略略一移,就把安然的脖子提到了刀刃前,怒喝道:“你敢再进一步,我就宰了他!”
    纪蕴脚步微微一滞,然后他便再次迈步,上前,落脚……说:“放开他,饶你不死!”
    安然被利刃加身,却浑不在乎,他只感觉到凌肆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纪蕴继续迈步,上前,落脚,微顿,继而,再迈步,再上前,再落脚……每走一步,就说一句:“放开他,饶你不死!”
    凌肆连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但他终是一咬牙,把钉在桌上的直脊破风刀一按,刀刃倾向安然,怒喝道:“不要逼我!”
    安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利刃破开他颈侧的肌肤,一阵锐痛之后,一股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