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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拿着她的飞凤盘龙拐杖使劲儿戳着金銮殿的汉白玉殿基,戳得“咚咚”作响,仿佛戳着大臣们的脸皮。
杜昱铭老将军虽因伤痛致仕,赋闲在家,但他到底是靖平侯,且拿着三品云麾将军的俸禄,保留了上朝面圣的权力。
递了求见折子后,熙宗皇帝把杜老将军一召上金銮殿。杜老将军就激动万分,慷慨陈词,说他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骥伏枥,尚可一战,如今大唐西北西南用兵,他愿意重披战袍,再上沙场,为大唐驻守东北一隅,绝不容番突鞑子南侵,滋扰边民。
总之,不能向边陲鞑子示弱,不能让野蛮的番突人小觑了泱泱大唐!
杜老将军这一番请战,虽然没涉及公主和亲之事,但谁都知道,他是主战派,认为在被逼迫之下,派公主和亲,是大唐的耻辱。
大唐应该严词拒绝番突人提出的再派公主和亲的的无理要求,派遣将士驻守边防,不然,那丽龙八城修筑出来摆样子?
保护大唐边民安靖乐业,是大唐军人的职责,怎么能寄希望于豺狼的自我约束?
况且,答允向那克部落借兵助战,根本就是助纣为虐,看看人家那克部落这两年的发展势头,等人家统一了优兀草原,人家的矛头刀枪会指向谁?
于是,本来在朝堂上主张对番突用兵的少数主战派,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纷纷呈词,力主对番突用兵。
杜老将军主动请战,将领不愁,兵源方面,可以先抽调一部分洛城周边驻扎的京畿卫,北上戍卫边境,然后再火速征兵,补充京畿卫。
不过朝堂上,主张用公主和亲来平息边患的大臣势力占优,于是,主战和主和就天天的朝堂上展开大辩论,偏生熙宗皇帝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觉得各说各有理,难以委决。
安然不懂朝堂上这些事,只是听说又有朝臣上书,请求派锦奾郡主北上和亲,他心头觉得郁闷,大唐公主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
番突人说什么,朝堂众臣就信什么?都不派人去北方查查平萱公主的死因?
怎么说,大雪天,番突人任凭公主外出,未尽保护之责,发现公主失踪,也没尽到搜救之责,平萱公主之死,番突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公主死得不明不白,不说给公主讨个说法,倒开始讨论再送一个公主和亲的事来了,大唐就不能对番突人表现得强硬一些?
最起码,应该考虑派人把公主骸骨迎回洛城。
安然猜想,平萱公主肯定是愿意魂归故土的。
听说太后大闹朝堂,坚决反对派锦奾郡主和亲,安然对此,完全理解。太后并不反对和亲,她只是反对用锦奾和亲,锦奾是她爱女的唯一骨血,又一直养在自己身边,自然舍不得。
安然只是对杜老将军一听说有大臣上书,请求用锦奾郡主和亲后的消息后,立即就蹦了出来,不顾一身征战落下的伤痛,慷慨请战的事情,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参加锦奾郡主的曲水流觞生辰宴后,东方明敬和安然又参加了杜宁启的婚宴,三个少年倒结成了好友,时常约在一起吃酒玩耍,彼此间没什么利益纠葛,自然不存在勾心斗角之事,大家情谊颇好。
这日,三人约在东方明敬的府上后花园里垂钓赌酒:每钓上一条锦鲤,其余两人就各饮一杯。
安然和杜宁启都是好动的,拿着鱼竿甩来甩去,老是疑心鱼饵被锦鲤叼走了,钓了许久,也才钓起来一两条,倒把池塘边的花花草草踏塌一大片。
只有东方敬明沉得下性子,钓了十几条起来。
安然和杜宁启的酒量都浅,灌了十几杯果酒后,脑子就有些迷糊了。
杜宁启率先丢了鱼竿,坐回设在水榭上的酒桌边:“这个玩起来没劲,等鱼上钓,不如我溜下去捉鱼还快些。鱼是他家养的,光往他的鱼竿上跑,不玩了!”
安然也丢开鱼竿,叫着杜宁启的字:“子瑾,你就体谅体谅容德吧,朝堂上大人们议着,要用锦奾殿下和亲,容德心头难受。”
洛城的勋贵世家,宗室豪门,朝堂大臣差不多都知道皇家属意于东方明敬,隔三岔五就召东方明敬入宫作画,为他跟锦奾郡主的相见创造了足够多的机会。
大家以为东方明敬是十拿十稳的郡马爷,只等圣上下旨赐婚,甚至于东方明敬都二十岁了,家里硬是不敢替他议亲。
东方明敬听安然这么一说,心头郁闷,也绷不住了,丢开鱼竿,坐回来,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了,长叹一声,无语。
自打郡主生辰宴之后,皇家频频召他进宫作画,他就知道自己成为了郡马人选,于是他也盼着赐婚。盼了一年多年,可皇帝迟迟没有下赐婚圣旨,他便只能耗着。
谁知道,耗着耗着,还会闹出大臣上本请求让锦奾郡主北上和亲的事,感觉就像到手的鸭子被人家抢走了一样憋屈。
可东方明敬没跟锦奾定下名分,鸭子被抢走,他连吭都没资格吭一声。
杜宁启拍了拍东方明敬的肩头,宽慰他道:“看开些,等锦奾郡主和亲去了,你就不用再干耗着,叫你家老爷子另给你寻个好的。”他这宽慰人的话说出来,也是冷冰冰的。不过安然跟他交往多,倒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