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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客人见凌肆打了赏,安然要来谢赏,他们也能近距离接触到安然,十分兴奋,在台下起哄,叫道:“安公子,快下来谢赏。”
安然见拗不过众人,只得接过那茶盘来端着,跟着那教坊司的下人走下了舞台,朝大堂前排凌肆坐处走去。
凡一和木尘两个紧紧跟在安然身后,像跟安然挤成一团一般,更像两扇门板一样,护住安然背后,把企图靠近安然的人都推开。
他们两个拿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安然的后背,安然可是他们家“姑娘”,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安然一早就打听到有谢赏这个环节,便早早跟凡一木尘操练了这么个一前两后三人紧贴的队型,让两个小厮紧密护住自己后面。
虽说安然是男子,被人趁机乱摸几下并不算什么,可是咸猪手会让人十分不爽。
大堂里,大家一看安然下台来奉茶谢赏,凌肆周围的人便乱纷纷地围了上来,都想近距离打量打量这个浑名传了十几年的女装小公子,像看稀奇一样。
安然虽然心理年龄早就成年了,却依旧是个心无城府之人,自己的情绪会不自觉地摆在脸上,像水晶一样透明。
他心头不乐意低头谢赏,那脸上就满是不愉之色,抿着唇,寒着脸,在那个教坊司下人的引导下,顺利来到凌肆面前,朝凌肆道:“在下谢过凌老爷的打赏。”然后抬起茶盘,递到凌肆面前。
安然心头不乐意,语气十分敷衍,动作也不如何恭谨,周围还围着一圈对自己品头论足的观众,有些人说话肆无忌惮,丝毫不掩饰他们的恶意:“长得是挺好看,小白脸儿,不过不像女人嘛,估计不大好玩……”安然听了这等闲言碎语,心情更是恶劣,都想一茶盏朝那些烂嘴巴的人泼过去!
凌肆是个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对安然这副不情不愿模样,并不计较,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端着茶盏笑道:“安公子,我认得你!”
安然慌忙道:“我不认得你!”
凌肆道:“你应该认得的!前年……大前年……是元和……六年吧?我来洛城办事,恰好看见你在漱玉书院跳舞,我不懂规矩,打赏了二十两金元宝,叫你再跳一曲呢。”启发道:“那个人就是我呀,你应该记得我的……”
安然很想装出个不记得的样子,可他装不出来,只得木着脸。
凌肆继续启发安然:“我记得当时你在台上就这么……对对对,就像现在这么瞪着我,你应该记得我啊……对了,你家表哥把我赏的金元宝踢回来……那个抱着你跳下考台跑了的人,是你表哥吧……还有还有,后来我还往你家门房递了拜帖,想去你家拜访你,跟你请教请教舞艺呢……可惜啊,到我离京的时候,都没收到你家门房的回音……也不知道拜帖送到你手上没有?啊,你看见我的拜帖了吗……”
安然:“……”凌肆已经喝过茶了,只消把茶盏放回托盘,安然就可以离开了,偏生凌肆端着茶盏跟安然唠唠叨叨叙旧,说个不休,好像他跟安然多有交情似的。
安然记着纪蕴的告诫,不想搭理凌肆,偏偏凌肆还说个没完没了,安然忍不住,从凌肆手里抓过茶盏,往茶盘上一放,转身就走,道:“凌老爷,你说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凌肆倒不怪安然从他手里抢走茶盏,反正他正想把茶盏放回去,冲着安然的背影道:“你不记得没关系,回头我到你府上去拜访你啊,这回你可不要不理我呀!”
安然心头吐糟:拜访你妹,老子都不认得你!
可是人家刚刚才打赏了二十两金元宝,非常捧场,安然不好当众拒绝,那也显得他太翻脸无情了,只好假装没听见,逃也似的,回到舞台上。
安然逃回舞台上,刚把茶盘往下人手里一塞,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礼官高声唱赏道:“大家静一静,长安坊李子实公子打赏安然公子纹银一千两!”
一千两纹银!本届考花榜以来,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手笔!
大家顿时议论纷纷,一边议论一边鼓掌,随后大家才回过神来,什么“长安坊李子实公子”?那是睿王府呀!李子实不就是睿王府的世子殿下吗?
于是,大家便纷纷抬头往二楼正中的几间厢房看过去,可惜,二楼正中间好几间厢房都把窗子关上了,没关窗子的,从楼下往上看,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安然听了礼官的唱赏,倒觉得心头一松,知道礼官这么唱赏,必是得了李子实的吩咐。如果报出睿王府的名头,李子实的身份就是世子殿下,如果不报睿王府名头,李子实就是以个人身份向安然打赏。
更深一层的意思,李子实再次表达了他想跟安然论交的意思,他不用睿王世子的身份,而是用“李子实”这样的个人身份,说明李子实不想用身份去压制自己。
这样的结交,也比较符合安然交友的原则:朋友相交,首先一个,必须地位平等。这个“地位平等”,不是指客观地社会地位或经济地位,而是指要在心里,把对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
李子实帮助自己良多,安然倒觉得是应该好生感谢他一下,心里也不抵触,接过教坊司下人又递过来的茶盘,便跟着下人下了舞台,往二楼走去。凡一和木尘两个仍旧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