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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
    吃完饭,乔今婉拒了陆余的陪同,让他好好歇息,由保镖护送去医院。
    他给燕玦买了些住院的生活用品,营养补品暂时用不到,燕玦的胃刚做完手术,接下来一星期连流食都不能吃。
    到底是谁将燕玦伤成这样?乔今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是路上偶遇持刀狂徒?
    乔今蓦地驻足,看着前方站在病房门口男人。
    ……傅临?
    若有所觉般,傅临侧头望了过来。
    乔今心口倏地一悸,傅临的目光太冷了,简直就像从深海五千米的水里投射出来的,又深又沉。同时,他的视线暗含深意,像在探究什么,仿佛对乔今的存在感到稀奇、困惑,而又含着那么一丝情愫——那并非是针对乔今的情愫,而是将其当成媒介,看着其他的什么人。
    乔今硬着头皮走上去,礼貌而疏离地问:“傅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傅临未置一词,仍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打量乔今。
    乔今刚要再问一句,忽而凝住目光,傅临的大衣纽扣旁,沾着两滴已经变成红褐色的血迹。
    第97章 爆发
    如果那真是血迹, 是谁的?
    乔今蓦地面沉如水。燕玦是被刀具捅伤的,凶手是谁他没说,原本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做的, 但傅临的突然出现, 让乔今不得不怀疑。
    “傅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乔今冷冷地问。
    傅临的状态看上去很糟糕,脸色苍白, 眼下青黑, 整个人透出倦怠无力的颓废与抑郁。他没有回答乔今的问题, 反问:“你跟燕玦是怎么认识的?”
    乔今心里咯噔一下,傅临是在怀疑什么,还是说,已经知道付鸣就是燕玦?
    他也没有回答傅临的问题。沉默对峙。
    傅临倏地移开视线,投向病房门,似乎想进去,乔今上前一步阻止。傅临抬眼看他, 瞳仁黑沉沉的,如同一潭死水。
    “抱歉, 你不能进去。”乔今用一点也不抱歉的语气说。
    傅临抿唇不语。
    这时, 医生与护士走来, 二人让道。傅临站在门外没进去。乔今瞥他一眼, 关上门。
    燕玦醒了。医生给他做常规检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问了几句话后出去。
    想到门外的傅临,乔今欲言又止, 频频看向门口。燕玦奇怪地问:“怎么了?”
    无需乔今解释,傅临推门而入。
    看到傅临,燕玦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得干干净净。
    乔今挡在傅临面前, 这次语气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了:“傅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回。”
    傅临不惊不动,透过乔今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燕玦。
    静默半晌,燕玦对乔今说:“你先出去。”
    乔今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燕玦用眼神示意“没关系”,乔今犹豫片刻,走出病房,带上门。
    病房门的隔音很好,他自然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半点响动都没有。他透过圆圆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看,傅临站在离燕玦不近不远的地方,似乎并不打算伤害燕玦。但乔今仍不放心,傅临的出现本就不同寻常。
    病房内。
    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什么,但谁都没开口,就像被水泥封住嘴似的,沉默得让人几近窒息。
    傅临中指神经质地敲打大衣,敲到第十三下,他稍稍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哑地问:“为什么不报警?”
    燕玦绷紧的神经悄然松懈,如果继续沉默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爆发。但傅临的问题,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回答。
    傅临走进一步,眼睫低垂,挺直秀美的鼻梁与薄如花瓣的唇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画卷,眼神却是深不可测:“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报警?”
    腹部伤口仍在作痛,燕玦不可遏制地抖动,他左手握住右手,让自己镇定下来:“你确定,你要杀我?那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
    傅临默然。
    “傅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是我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
    傅临扯了下嘴角,那实在不像一个笑:“你差点死了,还向我道歉?”
    燕玦喘口气:“你也要向我道歉。这样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傅临顿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词的意思,“你是在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为什么?怕我报复你?”
    燕玦:“是啊。怕你报复。我打了你一巴掌,你捅了我一刀,你已经报复了不是吗?”
    “……”
    “我很惜命,不想死。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可以吗?”
    这次傅临沉默的时间尤为长,久到空气都快凝结,他淡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只能报警了。”燕玦说。他是认真的。
    傅临探究地看着他,燕玦往后仰躺,面无表情说:“我累了,请傅先生出去。”
    半晌,脚步声离去。
    燕玦骤然松弛了身体,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喘息湿漉漉浑重。
    傅临与乔今擦肩,忽然问:“你那么警惕,在怕什么?”
    听此一问,乔今便知燕玦没有向傅临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傅临一定怀疑了。而乔今越警惕,越让傅临怀疑。
    “傅先生的行事作风,实在让人‘敬畏’。”乔今讽刺道。
    傅临不置可否,抬脚离去。
    乔今进了病房,面色凝重:“……哥。”
    燕玦眼神躲闪。
    乔今坐在病床边,“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傅临刺伤你的?”
    燕玦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这个答案在乔今的预料之内,还是让他心头堵上一口恶气:“我们告他。”
    “不行。”燕玦说。
    “为什么?”
    “就算告,证据不足,无法让他判刑,相反会让我们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那就这样算了?”乔今难掩悲愤。
    燕玦叹气:“除非拿到更多的证据,让他无法反扑。还有傅情,必须连她一起除掉才稳妥。”
    乔今无法反驳。如果傅临被告,傅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以更极端的手段置他们于死地。与一个疯子搏命,太危险。
    乔今咽不下这口气,但为今之计,只能憋着。
    “哥,你对傅临,真的死心了吗?”走之前,乔今忽然问。
    燕玦愕然。
    乔今等了十几秒,没等到答案,便当做无事发生:“我明天来看你。”
    病房只剩燕玦一人,他久久地独坐在安静柔和的白炽灯下,神思恍然。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放弃告傅临,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尽管他的理由有理有据。
    天黑透,月初,没有星星月亮。
    乔今脑子里装满燕玦、傅临、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