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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还来瞧过她,可他们为了生计不得不四处做工,终于还是将她落在了人海里。
“说不准哪日老天开眼,他们就找来了。”
从何找起?说不准是嫌弃她这个累赘故意丢下?
霍钰不是戏中人,自然看得势利些。可他不知自己为何在闻人椿面前噤了声,许是她带笑的眼里含了太多水。
闻人椿亦觉得言语多了,说道:“辛苦二少爷听我唠叨。”
“科考中多有民生问题,我确实应当了解些百姓疾苦。”
“不过小椿——”他出声格外温润,叫闻人椿承受不起,“你似乎把府上的日子看得过于龙潭虎穴了吧。”
“自然不是的。”
“你最好不要忘了,你那是死契。”话毕,霍钰已在一张废纸上写下死契二字。起笔时有多随意,落笔时就有多锋利。
还真是温柔一刀。
闻人椿的泪意顿时散得无影踪:“我知道的,我只是想逢年过节瞧他们一次,就好像给自己找个盼头。”
“就这么渴望阖家团圆?”
霍钰不懂团圆有什么好。他自小便与爹、娘同住,一住就是十数年,不仅如此,他还要习惯和爹的大娘子、三娘子、四娘子、以及各房娘子生的孩子们同住。
日子长了,这人声鼎沸不假,可凑近了听,分明都是勾心斗角和你死我亡。
“二少爷,各家皆有不同。若是有您这样的主君和还琼姑娘一样的主母,团圆就是福。”
“这句说得不错。五百文勉强值了!”
“谢二少爷!若没旁的事,我先去外边候着。”
闻人椿正准备退出书房,又听霍钰叫了她一声“小椿”。
“二少爷可是还有吩咐?”涨了月俸的闻人椿态度尤其好。
霍钰没好气地瞪了瞪她这个财迷:“你踏踏实实守好本分。等我中了科考,迎娶还琼,定会另立门楣。届时你也算我们身边人,不必再怕霍府诸位小娘纠缠,也……”他喉结滚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也可安下心,将其当作自己长远安稳的栖息之地。”
霍钰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一时怜悯说出的话有多么触动闻人椿。
她夜不能寐,感怀于上天恩赐,甚至抱着竹席枕头立誓,只要霍钰与许还琼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赶在许还琼 的生辰前,暑日突如其来。总是觉得闷了便落下一场雨,以为凉爽适意了,那在地底下憋了半年的热气又猛地升腾起来。
像闻人椿这般的小女使是没有福分享用冰块的,于是她靠讨好二房的一位老婆子,学来了如何扎蒲扇、又如何将蒲扇扎得风力够劲的技艺。
因收效不错,二房的许多小女使都来请她扎蒲扇。一时间,颇具风潮。
这日霍钰叫她进书房,她蒲扇来不及收,便随随便便将其插在背后。霍钰看得哭笑不得,揉着太阳穴,忍不住出言教训:“你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闻人椿不觉有失,回道:“干活的样子?”
“真懂得贴金!”
闻人椿知道他是不高兴了,便忍着性子,垮着脸不回话。
“过来。”他招招手,因还有重要事情,暂且不同她计较。
闻人椿迈小步,规规矩矩地立到他身旁。
“你瞧这个怎么样?”
霍钰手指的方向正是一只通透分明的白玉小狗,它作双手作揖状,尾巴翘成得意模样。
观赏间,忽来一阵野风,吹开竹帘一半,漏出一半的光恰好打在这只白玉小狗身上,如水流涓涓、脂质温润。
其价值不菲,就是闻人椿一个门外汉都能瞧得明明白白。
“真好看。”她眼睛挪不开,千言万语的感慨全化成一句俗语。
霍钰却是语带遗憾:“可惜我雕艺不精,只勾出一个外形,还是得靠玉匠才能得此栩栩如生形态。”
“不过这只小狗……”闻人椿愈看愈觉得眼熟,“二少爷此前是否……”
“你手上那个便是我拿来打样的。也算费了番工夫,却怎么都有些不达意思。”
原来如此。
是残次货啊。
闻人椿不知为何涌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配。毕竟她太清楚。人要想活得开心,便不该去痴心妄想。
白玉小狗巧夺天工,霍钰仍怕不得许还琼心意。
“唉,到底是死物,失了灵动气息。”
闻人椿转念一想,提议道:“不如等还琼姑娘生辰那天,将小白狗一道带上。”可她立马想起小白狗咬伤许还琼的事,自觉失言,连忙垂着头等待霍钰劈头教训。
可霍钰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万一……”
“还琼在信里几次提及要关怀那只畜生,应当是从来不曾怪过它。”
“还琼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到底是因为许还琼得了一副菩萨心肠才能投胎至许家这样的人家,还是因为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