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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
    章院判道,“性寒性冷的食物,亦或者是药材。一味药材或者单一的食物均不能引发寒疾,除非服用日久,且日服量多。”
    楚钰面无表情,“你是说,朕这身病,实是寒疾?”
    章院判点头,“寒疾无误,陛下还在初期,往后的日子难熬啊。”
    阴淫寒疾,阳淫热疾。
    身患寒疾者每逢阴雨冷天发作,发作之时面色苍白,辗转难眠,筋骨抽搐疼痛,如被刀尖碎骨,多数身犯寒疾者不是因为寒疾而亡,是因为受不了反反复复将要伴随一生的痛苦而自尽。长此以往形销骨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此症无药可救。
    楚钰手背青筋暴起,反复念道,“阴寒之物,阴寒之物。”
    后宫中的人谁有这么大胆子?
    谁又有这样神鬼不知的本事?
    谁不想让他死,也不想让他活?
    他这些时宿居旧宫,吃穿用度皆有赵嫣在身旁。
    而当初中宫的人有本事发现赵嫣,当真只是巧合吗?
    若这一切都是赵嫣的计划。
    第一步是暴露自己的身份,第二步是下毒一一
    赵长宁,你编织这张金丝网究竟打算做什么?
    章院判战战兢兢离开后,楚钰咬牙切齿地道出了三个字,“赵长宁!”
    仿佛要将这三字嚼碎吞咽。
    楚钰在旧宫中见到赵嫣的时候,赵嫣手中正捧着一卷书。
    他的脚边偎着一盆炭火。
    炭火烧着明亮的烈焰,映着赵嫣略有了些血色的面颊。
    楚钰往近走了两步,年轻天子高大的身形在地面投下巨大的暗影,笼覆住黑夜,也笼覆住光。
    赵嫣微微一怔,回头见是楚钰,并无别的表情。
    楚钰心中还记得赵嫣在刘府中第一次见到他时候动弹不得的情状。
    已过一年。
    他强迫赵嫣习惯他的存在。
    而赵嫣当真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吗?
    年轻的天子弯下腰,手指落在赵嫣尖俏的下巴轻轻摩挲。
    入手的皮肤触感柔软,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绯热温度。
    灯火点进赵嫣一双张扬漂亮的眼睛,纤细的脖颈上有青色的血脉跳跃。
    青花绛袍上金色的纹路与天子明黄龙袍纠缠一处,呼吸间带着微不可查的药香,像幽寂的云苓。
    勾人撕裂精美繁复的外裳,去嗅内里鲜嫩的滋味。
    楚钰眼中痴迷的神色渐渐被涌动的沉流覆灭,用听不出来情感的声音道,“赵长宁,他们都在逼我。”
    火光中赵嫣抬起眼,眼中不见波澜。
    “陛下待如何?”
    楚钰对视赵嫣的眼睛,“连你也在逼我。”
    赵嫣笑了起来。
    他留在宫中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如今已知母亲命丧何人之手,又何必在此虚以委蛇?
    楚钰道,“赵长宁,你是故意被皇后的人发现的,你早已料到了今后的局面,让朕猜猜,你是想洗清自己的冤屈,还是想逼朕放你回西北?赵长宁,我本以为依你的性子是绝不会走回头路的,你就那么喜欢楚钦?”
    赵嫣道,“我不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也不会去西北。”
    洗清自己的冤屈他早已不奢望。
    如今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已经经不起任何风浪。
    至于西北也不会再回去。
    楚钰心脏猛地颤动,松开了钳制赵嫣下巴的手指。
    “赵长宁,你在自寻死路!”
    赵嫣站了起来,声音低哑,“陛下圣明。”
    楚钰将赵嫣迫至榻侧,握紧了拳头,“赵长宁!”
    赵嫣靠近楚钰,一字一句道,“陛下,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安排下。”
    楚钰将赵嫣扑倒,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赵长宁一一朕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朕身上的寒疾与你有关?”
    赵嫣冷漠地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
    在岭南的时候,刘燕卿曾经说过。
    丹砂乃性温之药炼制而成。
    因此解方中包含的数味药材均是阴寒之物。
    以寒克温虽能与赵嫣体内丹砂中和,而被寻常人服用则容易引发寒疾,寒疾无解,终年不愈。
    这一年楚钰食宿在旧宫中,从赵嫣知道了母亲的死因之后,赵嫣饮剩残存少数的药汁都会倒入楚钰的膳食。
    多味药材经中和碾磨熬煮后已不是毒,是以朱旻盛的银针从未测出过。
    赵嫣不想让楚钰死。
    也不想让他活。
    赵嫣想让楚钰一辈子不人不鬼地做皇权下的傀儡,维护这风雨飘摇的世道。
    楚钰终于明白。
    赵长宁即便是在自寻死路,也要把伤过他的人一道带进地狱。
    而能让赵嫣有这样的举动,只能说赵嫣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的死因。
    一切已无法挽回。
    楚钰手指按住赵嫣的肩膀,牙齿锋利地撕咬上去,像一只负伤的兽。他伤到了赵嫣,赵嫣咬住牙齿不肯说话,楚钰嗅着身下的人肩头的腥气道,“赵长宁,你知道先帝为什么杀了你的母亲?”
    第二百一十章
    一盏昏灯于暗影中摇曳,窗外碎雪被呼啸的风裹携。
    楚钰的声音恍似鬼魅。
    “先帝要斩断你与崔家的最后一丝联系。”
    赵嫣身子猛地一颤,怔怔良久,终于止不住惨笑出声。
    原来竟是这样可笑的原因。
    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母亲枉送性命。
    帝王心术,果然远非寻常人可比。
    圣祖皇帝当真是圣明之极。
    赵嫣手指攥紧,床单褶皱作一团,咽下喉中如铁锈般翻涌上来的腥气。
    楚钰制住赵嫣,将那双皓白腕子用腰带紧紧捆缚,青色的腰带勒红了手臂,赵嫣竟也没有挣扎。
    楚钰仔细端详着赵嫣隐忍痛苦的神情,心脏涌动的愤怒与悲哀一寸寸碾碎理智。
    面容却越显沉静。
    楚钰清楚的知道,对赵嫣而言,赵夫人能死在别人的手中,却绝不能死在先帝的手中。
    更何况是以这样的原因。
    赵嫣想拉着他下地狱。
    他也不会让赵嫣好过。
    楚钰低声在赵嫣耳边呢喃,“赵长宁,你还疯的不够彻底。”
    赵嫣好像被从楚钰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贯穿。
    血淋淋的皮肉曝晒在野兽尖利的爪牙下。
    “朕在你的心中是否还不如那个丑陋仆人?”
    楚钰淡淡道,他面无表情地掐住赵嫣的脸。
    赵嫣的下巴因为年轻天子不知轻重的力道泛着青紫色。
    赵嫣眼中带笑,楚钰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
    在这昏暗的旧宫中,窗柩处有风声作响。
    楚钰听清楚了赵嫣沙哑的声音,“陛下不如他万分之一。”
    楚钰歪着头,漆黑的眼中藏匿滔天巨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