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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在超市喧闹的人声中。
    他已经站在自助付款机前面半分钟了,连后面同学催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什么叫“我太忙去不了,你可以跟别人去”?
    什么叫“抱歉”?
    晾了他一周,就是这个答复?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等着对方把前因后果想清楚,再不计后果地奔赴。
    邹劭听见电话那边的背景音从嘈杂逐渐转为安静,大概是覃谓风从超市走到了走廊里面。
    “你刚刚说什么?”覃谓风的语气蕴着怒气,却仍因为习惯性保持的涵养微微压抑着。
    “我说……抱歉。”
    抱歉自然是所有可能的解决方法中,最烂的一条。
    这无非是在走投无路之时发出的一条宣判,但凡有一丝转折的可能性,也不必用抱歉来伤人。
    更何况是最亲近的恋人间。
    但他还能怎么说?
    说家里出了事,精神状态奇差;说住院需要很多的钱;说不能和你去一所大学了,层级也可能差很多;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上学,不在一个城市工作。
    毕竟生活不像电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爱情的激励”攀登人生巅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巨大的精神打击中迅速走出来,把悲伤化为动力。
    他可以平凡,但不能让自己一团乱的生活,把优秀的人拖下水。
    这些话浓缩成两个字,无非就是“抱歉”。
    话筒那边安静异常,连呼吸声都不剩。
    邹劭下意识伸手扯着红绳线头,整条红线的编织纹路却瞬间崩开。
    他抬手拨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却在指尖触到一丝凉意时陡然停住。
    自己都吓了一跳。
    “邹劭。”话筒另一边的声音格外严肃,像是一个清高淡漠的学生会主席、兼学神该有的声音。
    只是对方太久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以至于早就淡忘了。
    对方继续说,“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说什么我都可以理解。”
    “但我希望你冷静下来之后,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话,然后主动跟我道歉,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而不是搪塞。”
    这句话说完,电话被挂断。
    邹劭握着话筒,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让他的风神生气了。
    明明是曾经信誓旦旦追到手的人,是说好可以一起向前走的人。
    现在对方接受了,自己却又在逃避。
    过去在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邹劭看着系统默认的桌面逐渐变暗,最后变黑,映出自己一张黑眼圈极重的脸。
    来自亲人和自身的双重打击,几乎让他好几天没有安心合过眼。
    太累了。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按了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写这么慢
    感谢W.Y.小可爱的地雷~
    第57章 Ch57
    一个月后出院,这段时间邹劭一直都没与覃谓风联系。
    大概是医院与病房逼仄压抑的环境更容易使人抑郁,或许是亲人去世的悲痛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宣泄口,邹劭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体现在食欲不振,情绪低落,记忆力减退等多个方面上。
    出院后医生仍建议卧床静养,偶尔加以适当的关节活动。
    又过了半个月,到了高二年级的期中考试,由于情况特殊,他被允许在家中考试。
    感觉很糟糕。
    他可以感觉出这张试卷的题目没有很难,但是却出乎意料地不上手,甚至许多平时练过的题都忘记了思路。
    考场上心一慌,就容易全盘皆输。
    等成绩的时候邹劭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当初考进二班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考得有多好,那这次应该也不会太差。
    可能是这套卷子就是比较奇怪,自己不会别人也不会。
    以至于成绩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
    成绩单一张印着五十个人,第一张没有他,第二张还是没有……
    第四张还是没有。
    如果可以留在前二班,成绩至少需要稳定在前一百名。
    邹劭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落下了,从第一张按着顺序翻了一遍,依旧没有。
    说不出现在是一个什么心理,由于极度的紧张和未知性手都在微微颤抖,但由于近期疲惫万分的精神状态甚至有些麻木。
    麻木地翻到第七页,312名。
    邹劭平静地盯着成绩单看了两分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排了三百多名。
    九个班一共不过500个人,300多名什么概念?后半段的水平。
    从前一百纵身挤到二班,到分班之后第一次滑铁卢,差距大得过于突兀,以至于让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班主任那边瞬间就打了电话过来。
    显然她对于邹劭这匹“从末尾班冲到二班的黑马”还是很看好的,一直在说诸如“在医院里学习效率不高,之后可以补上的”、“你之前基础不好,成绩有起伏也正常,你的潜力是没有问题的”……
    邹劭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多少,一时只觉得“祸不单行”这句话真不假。
    邹泽推开门送了一盘水果进来,最近家里接二连三的难事让他憔悴了许多,鬓角甚至生了几根白发。
    这样的邹泽,让邹劭没法揪着往事较真不放。
    毕竟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果。
    邹泽轻轻拍了拍邹劭的肩膀,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概只有他知道邹劭最近的精神状态有多差,每天觉睡不安稳,刷题方面却是一点都没偷懒,但毕竟学习效率和自身状态呈很强的正相关关系。
    这也怪不得邹劭自己。
    他知道亲人去世这件事对邹劭的打击程度,但他到现在都没有痛快地发泄一次,似是除了开始几天情绪有些低落,生活便迅速地回到正轨。
    迅速得有些不正常。
    整个人的情绪就像是被塑料薄膜紧紧包裹着,色香味都真实地存在着,却闷得一丝空气也透不出去。
    太压抑了。
    整个人压抑到极致会是一种十分不健康的状态。
    像一根被缩紧到极致的弹簧,要么畅快地蓄力反弹回去,要么会在重压下逐渐损坏,失去原有的弹性系数。
    他宁愿邹劭可以弹回去,弹飞了都不要紧。
    弹簧的压力除了来自外界,更多的来自内心。求而不得与欲念难消之间的强烈矛盾冲突。
    邹泽把盘子放在一边,开口,“医生说恢复得差不多,下学期一定可以返校了,到时候多跟跟,一定还有机会的。”
    邹劭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跟他还没联系。”邹劭突然开口。
    “自从他上次打过来,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