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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妖力波动。
可碗确确实实的碎了。
从头到尾接触过碗的人只有裘郁。
他无声抬头,看向身边不为所动的人。
cei碗的声音好像没对裘郁造成任何影响,他神色古井无波,只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一下,就蹲身去收拾地面上的残渣。
他动作熟练,处理得很快,对这样的事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看着他一脸慎重地将碗的碎片放进垃圾桶,靳然忽然明白了外面的客厅为什么陈设那么简陋的原因。
因为多了用不上,用的上的……寿命太短。
所以在程算说起添置家具的时候这人才会情绪低落吗?
因为他自己控制不住。
靳然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见裘郁收拾好了残渣,又要重新去拿一个碗,在他抬手的时候,突然从他肩上离开,拍拍翅膀落在了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上。
“啾。”
对上裘郁的正脸,靳然蓦地愣了愣。
从他的视角仰视,简直是直面美颜暴击!
裘郁低垂着眉眼,侧面背离灯光,睫毛在光的映射下更显得浓密纤长,五官轮廓分明,美得勾魂夺魄。
靳然呆呆的想,他果然不是人啊!
人类可生不出这样完美的一张脸!
“做什么?”
正走神着,一个清冷的语调将靳然拉了回来。
他转过头,从裘郁的前臂蹦他他手腕的位置,回头看了看,然后低头啄了啄他不自觉虚握的手掌。
裘郁不明所以。
靳然又伸出自己的爪子,把勾起的爪子张开,然后把这个过程展示给裘郁。
他的爪子和普通的金丝雀不太一样,细长的爪子和鸟喙同色,表面光滑像是初生一样,嫩嫩的细爪看起来很脆弱,裘郁有些担心他这爪子支撑不住他胖胖的身体。
他半天不动,靳然着急地转头,又轻轻啄了啄他的手背。
裘郁终于会意,学着他的样子摊开手,手心朝上。
正好奇这小胖鸟要做什么,忽然手心一暖,那小妖已经收拢双腿蹲在了他的手心,两扇翅膀小幅度地拍了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窝着了。
“……”
看着手心里突然多出来的金色毛团,裘郁微微瞪大了眼。
毛团与手心相贴的位置,有一股暖流灌入,沿路替他疏理着体内的经脉,刚刚脱离了控制又开始在体内乱窜的妖力,被这股暖流逐一归拢,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会儿,靳然在他手心里抖了抖翅膀站起身,冲他“啾啾”叫了两声。
你感觉怎么样?
明明语言不通,可裘郁莫名领会了他这两声的意思。
他五指收拢,像是要留住手心残留的暖意,顿了片刻,他说:“返祖化形的妖要在学生会登记入档,这是规定。”
“……”
啾?
靳然一脸懵逼。
这人突然说规定的事干什么?
见他眼露茫然,裘郁愣了愣:“你不是为了这个?”
靳然:“?”
一人一鸟对视了片刻,靳然猛的拔高音量:“啾!”
敢情这人以为他刚刚帮他控制妖力暴走,是在和他做交易呢?
他如果真想逃出去,办法多的是好嘛!
他才用不着做交易呢!
真是不识好人心。
靳然又愤愤地“啾”了两声,小翅膀一展,灵巧地甩下裘郁自己飞出了厨房。
“……”
裘郁慢一步走回客厅,靳然已经重新蹲在了沙发扶手上。
他把爪子缩在肚子下面,身体胖乎乎的,总让人觉得他在气鼓鼓。
……还挺可爱。
裘郁顿了一会儿,才抬脚走向沙发的位置,在小金丝雀的旁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愿意去登记?”裘郁问。
他不管是脸色还是语气,都比刚刚在厨房里柔和了很多。
靳然抬头看他:“啾!”
学生会为什么非得让他去登记?
他又不害人。
等到他灵魂和身体融合彻底重生,他可能都不会留在人类社会生活,根本威胁不到人类!
裘郁听不懂他的话,当然也没办法回答他。
他把沙发上的便利袋提起来放到腿上,在一堆零食中翻了一会儿,拿了一包麦麸饼拆开,撕了一小块递到金丝雀的嘴边。
靳然看着眼前的食物,歪头咬住。
他饿得不行,吃东西囫囵吞枣似的咽下去。
他埋头吃东西,没发现头顶给他投喂的人,眼中正闪着光亮。
给这么小的一只毛团喂东西,裘郁的心情很微妙。
这么轻松地做出这么精细的动作,从进入返祖期之后,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就像刚刚在厨房里被他碎掉的那个碗,以同样的方式毁在他手里的东西数都数不清楚,接触死物他都得凝神小心翼翼,对待活物他更是丁点儿都不敢放松。
他没有一刻是真真正正能放松自己的。
可现在他很轻松。
他看着把食物咽下去的毛团,又撕了一块,喂到小妖面前。
靳然看着眼前的食物愣了下。
他刚吃了一块,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味儿,但他还没饱。
那一袋子零食都是程算根据裘郁的口味挑的,他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合他口味的,于是顿了一会儿,他又继续歪头啄了一口。
直到一整块麦麸饼全部下了肚,他咂了两下嘴,抬头冲裘郁“啾”了一声。
裘郁道:“饱了?”
靳然点了一下脑袋。
裘郁把空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将剩下的零食放到了电视柜上。
靳然不解地追过去:“啾?”
这人自己还没吃呢!
不是说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吗?
裘郁看了眼又一次落在自己肩上几乎没有重量的鸟,抬手把他捧进掌心,低声道:“我不饿。”
“……”
见他依旧盯着自己,裘郁用手指揉了揉他的小尖脑袋,柔软滑腻的触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可金丝雀好像不太喜欢被人这样揉脑袋,抗议般的甩了甩头。
裘郁也不勉强他,放过了他的毛脑袋,捧着鸟进了卧室。
凌晨一点,靳然等着裘郁睡觉都快等到睡着了。
他很疑惑,这人难道都不会困的吗?
现在距离起床铃响只有五个小时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裘郁整晚不睡,他要怎么跑啊?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裘郁会不睡觉啊!
靳然窝在裘郁专门用毛毯给他叠成的小窝里,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拨拉着一只中性笔,带着笔盖的笔在木质桌面上转动,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