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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线人来报,季冰后来仿佛当真改头换面了,再没有去过青楼赌馆之类的所在,也没有听闻她在钱上遇到难处。
难道这一回,是又重蹈覆辙,有什么需要她帮衬的了?
但即便如此,大约也不至于有人追到西域来讨钱的吧?这未免也太不值当了。
在她疑心的当口,就听季冰道:“我是来替阿凉的。”
郁瑶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宫里将消息瞒得太好了,草民是在陛下离京几日之后才得知,您是同阿凉一起前往西北前线了,于是只能快马加鞭,一路追来,途中被大雪阻了几日,万幸没有落下太多。”季冰正色道,“我是想恳求陛下,让我代替阿凉上阵。”
“……”
郁瑶看着她,仿佛突然不认识她了一样。
季冰,那个沉溺于酒色,当缩头乌龟的季冰,当年听任自己的弟弟前往西北军承接母亲的衣钵,也不曾发过半句话,如今竟然在请求替季凉上阵?
可能是她的神色过于震惊,季冰似是惭愧地笑了笑,“陛下,我心知我当年太过混账,不但您不信我,阿凉也断没有原谅我的道理。但我此番请求将功补过,是认真的。”
郁瑶神情严肃,目光莫测,“你心意虽好,但你可知道,上战场不是儿戏?”
季凉是在沙场上实打实地历练出来的,而季冰却在京城的烟花温柔乡里沉醉了这许多年,虽则如今乍看起来,像个端正的人模样,但若要真上战场,不是纸上谈兵,她究竟能不能行?
季冰点了点头,倒也坦然,“我自知,与阿凉相比,我在军中的历练不足,面对赫赫人的经验更是缺乏,但从前母亲在时,原是打算让我从军,接替她的衣钵的,我当年在演武场上没有少操练,也随母亲接触过一些军中事务。”
她道:“如若陛下允准,可让阿凉在中军帐纵览全局,调度号令,我上战场领兵,冲锋陷阵。”
“陛下,”她直直地看着郁瑶,“阿凉是我的弟弟,更是您的夫郎,您应当也舍不得他亲自上阵吧。”
郁瑶陡然被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痛处,忍不住升起一股气来,心说你当年倒是舍得让自己的亲弟弟从军。
她用尽了忍耐,才克制住脾气,道:“你若问朕,朕实话告诉你,是一百个不舍得。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明白了?一旦领了军令,便无法再临阵变卦了。”
她说着,瞥了一眼羽栀。
这意思很明显,虽然她有些难以置信,羽栀从南风苑赎身后,当真同季冰好好过起了日子,甚至随她一同来了西域苦寒之地,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提醒他们——
上了沙场,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季冰还没说话,羽栀反倒先开了口,冲着郁瑶笑了一笑,“陛下,她已然下定决心了,我也别无二话,您不必担心。”
“……”郁瑶再次梗住,她静了片刻才问季冰,“你是如何突然会这样想?”
季冰笑得坦荡,却又有些心酸,“当年是我糊涂,原本少不更事,高傲自矜,家中出事后,只怨自己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之女,受不起如此打击,只知道埋头向酒色中去,不愿醒过来听流言蜚语。却不料阿凉未同我说一声,就上了西北战场……或许他说了,只是我并不曾留心吧。”
她仰头长叹了一声,“他大约是对我失望透顶,后来我写去军中的家书,他从未回过一封。母亲身在敌国,父亲去了,弟弟上了疆场,徒留我一人在京中,只觉得自己活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越发只敢长醉,不敢清醒。”
“他回京后,处处避着我,不愿见我,我也明白他心里有气,索性夜夜躲到秦楼楚馆里去,以免在他跟前碍眼。我想向他赔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赔他。”
她苦笑了一声,“陛下,您替我修缮祖宅,给我银钱,告诫我不再踏进赌馆半步,又替羽栀赎身,我明白,您是当真想要我抬起头来做人的。我早就洗心革面了,只是一直无以为报,此番前来,不只是为替阿凉上阵,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您权当是开恩吧。”
“陛下,您也不必替我考虑。”一旁的羽栀轻声道。
郁瑶看了她一眼,“你一个男儿家,就不怕打仗吗?”
“我是男儿,难道季将军不也是男儿吗?”他平静地笑着,“我本该是在南风苑里耗尽年华的人,待哪天年老色衰了,才被扫地出门,如旁的行首一般,好些的自己攒下钱开家小园子,不走运的冻死饿死在街头,也是常事。像我们这样的人,一生身不由己,陛下替我赎身,又有幸遇见妻主真心相待,如今即便是面对敌军,也甘之如饴,又何惧之有?”
郁瑶沉默地盯着地上,许久没有接话,营帐里一时极静。
过了很久,她才沉声开口:“朕谢你们。”
季冰和羽栀骤然听见这一句,倒是唬了一跳,慌忙道:“陛下言重了,草民万万受不起。”
郁瑶抬头看向季冰,眼神一言难尽,“你可知,朕为什么会这样爽快答应你来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