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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也实在是难为了她。
郁瑶将手探进被子里, 摸了摸季凉的手,还好,倒是挺暖和,但还是问了一句:“我去替你冲个汤婆子来捂着,好不好?”
季凉忍俊不禁,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她盖上的两层被子,面带调侃,“蒸馒头也没有你这样的,再捂下去,没准捂出个热伤风来。”
刚要站起身的郁瑶讪讪地又坐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此间的条件与宫里天差地别,季凉是初次有孕,她也是从未照料过孕夫,处处紧张,唯恐哪里疏忽。边塞天寒地冻,为免冻着季凉,屋里必须多多地生着炭盆,但这里又没有上等的银炭,寻常黑炭烟气大,只能远远地摆着以免呛人,还必得开窗户透气,又怕让他扑了冷风。
如此一来,她是横也怕竖也怕,成日里焦虑,唯恐照顾得不周到。
季凉看着她的模样,都忍不住好笑,明明是自己有孕,却闹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你别忙了,”他道,“这几天夜里都没睡好,还不歇一会儿。”
的确,自从知道他有孕,郁瑶连夜里也睡不踏实,三不五时就要醒来看一看他,别说像从前一样和他折腾了,现在连抱他的动作重些都不敢,十足小心谨慎。
郁瑶在他床边安稳坐了,季凉看着她的脸,轻声开口:“阿瑶,等雪小些,我们就继续上路去前线,好不好?”
郁瑶方才还笑容可掬的脸,显而易见地僵了一僵。
“你别想了。”她低声道,“等雪停了就回京,前线如今有副将顾亦华接手,虽说少些历练,但她跟在秦萱身边久了,做起来也有模有样,不必过于担忧。”
季凉一急,就支起身来,盯着她,“不行的,我知道她,她年纪虽长一些,在军中的时日也久,但为人老实木讷,让她服从军令,领兵打仗,那是好的,但她并非为将之才,要她与赫赫人周旋,发号施令,那火候便差了。”
郁瑶低沉着脸色,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如何不知道,但是边塞本就苦寒,前线军营里更是什么都缺,常人尚且难熬,要他怀着身孕去,她如何能拿他的安危去冒险?
“你别管了,”她含糊道,“我会从其他地方调派将领,快马加鞭赶过去。”
“郁瑶!”季凉的声音陡然高起来,坐起身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郁瑶唬了一跳,就见他脸色严峻,唇角绷得紧紧的,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神色,“军情之事你不如我懂,眼下只有我去,才能令人安心,你不可拦我。”
说来也巧,自他们住进这处驿站,就天降大雪,难以行路,是以他们已经在此留了四日了,这些天里,郁瑶一边照料着季凉养身子,一边抓住时机劝他回京休养,可是季凉态度坚决,执意要上前线不可。
这几日来,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总免不了一场意见相左,偏偏郁瑶又舍不得与他争,只能一味哄着劝着,实在无法了只能将话头搁置,过一阵再劝。
而季凉还从不曾如此刻一般强硬激动。
郁瑶见他都直呼她大名了,显然是真动了气,唯恐他伤身子,连忙将人抱住塞回被子里,声音也软下来,“你急什么,有话好说,伤了身子算谁的?快躺好别受了凉。”
季凉被她劝回去躺下,眼睛却仍直直地盯着她,“你得听我的,让我去军营。你是女皇,不可为儿女私情误事。”
郁瑶看着他的脸,五味杂陈。
虽说郎中诊出他是身怀有孕,并非什么旁的病症,总算让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他或许是初孕,月份小,这一路又的确辛劳,反应格外大些,成日里身子疲软,也吃不下多少东西,纵然在这条件有限的边陲小城,已经极力变着法地给他菜色翻花样,仍然不见丰润,反而眼看着脸都瘦了一圈。
这样的身子,去上前线,如何吃得消?
她知道,季凉对军情的判断全是对的,也知道她身为女皇,不可耽于一家一室,必要时该为万民表率,但话又有两说。
如果仅是她自己,要她亲自提刀上阵,她也是愿意的,可是眼下要领兵上阵的,真正能对前线战局起到帮助的,偏偏是季凉。
她只是半路接来了这副女皇的摊子,本质只是一个俗人,只想与自己的夫郎和和美美,白头到老,要她亲口同意自己的夫郎怀着身孕上战场,她做不到,万一他有半点闪失,都会比她自己去战场上丢了性命还要难受。
她不愿答应,却也不敢与季凉硬碰,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和他打马虎。
她隔着被子,安抚地在他肩头轻拍了拍,柔声哄道:“我算着时辰,药大约快煎好了,你好好躺着,我出去看看。”
季凉点了点头,她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厨房在楼下,玉若在里面看着煎药,没有旁人,她进去道:“辛苦你了。”
厨房不大,雾气缭绕,玉若第一时间还没有看见她,听她开口才发现,连忙道:“大人折煞奴婢了。”
郁瑶走近过去,见药还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