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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司礼女官答应了一声,便往前面去了, 不听她如何高声通传, 只闻前殿脚步声簌簌, 郁瑶便知道, 文武百官已经在殿中分列等候了。
“恭请太凤君殿下听政,恭请陛下上朝。”有女官垂首朗声道。
郁瑶头一遭来,连路该怎样走都不知道,幸而不须她慌张,自有玉若引她走进前殿, 拾级而上,还未坐上龙椅,便听下面群臣山呼跪倒,“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凤君殿下千岁千千岁!”
她向下一看,就看见满朝文武黑压压的身影,直从玉阶下站到大殿门口,更有许多小官,即便几乎没有亲口向女皇奏事,或是被问话的机会,却也得来点卯,便站在殿外的院子里,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她还未及开口,便听大殿一角的纱帘后,太凤君道:“平身。”
杏黄色的纱帘影影绰绰,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祖宗规矩不可废,他身为男子,大殿之上,只可垂帘听政,但是无论殿中百官,还是天下百姓,都心知肚明,这大周朝廷真正说了算的,不是小女皇,而是太凤君。
郁瑶敛了宽大的裙裾,在龙椅上坐下,龙椅冰冷坚硬,硌得她并不舒服。
原来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这样的感受。她忽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她在衣袖遮掩下,慢慢地抚摸着扶手上的细密雕花,只觉触手生凉。这就是她孤注一掷,想要坐上的位置,想要从太凤君手中夺回的位置。
底下肃立的百官,多数只见过她这个傀儡女皇寥寥数面,至于在这太极殿上正儿八经地上朝,更是从未有过,一时间,无人敢动,无人敢言,殿中沉闷得不像上朝,倒像来服丧。
还是太凤君在纱帘后面慢悠悠道:“本宫听政多年,早先也曾允诺过,既如今皇帝已长大成人,是该逐步归政于帝。眼下与赫赫的战事当前,皇帝孝心可嘉,要替本宫分忧,尔等当尽心辅佐,不可懈怠。”
群臣忙恭谨应了,太凤君便又向郁瑶道:“今日你且听奏,本宫先不言语。”
郁瑶回首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并不安定,环绕的那一丝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她总觉得,太凤君今日和气得有些不真实,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心底发毛。
但既是他这样说了,群臣面前,她也无法干坐着,只能端着沉稳面容,向下面道:“诸位爱卿可有事奏?”
人群静了一静,少顷,有一人出列,手执笏板,躬身行了一礼,“臣兵部尚书方湛,有事请奏。”
兵部?郁瑶眼角一跳,不由认真打量她。
她大约年过五十了,头发花白,身形富态,堆着笑的皱纹里,写满了城府与世故。这便是季凉所求之事的事主,前线常年粮草短缺,军备不足一事,与她脱不开干系。
郁瑶看着她,心里自是不满,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方爱卿且讲。”
这方湛是老臣了,在朝堂浸淫多年,奏起事来驾轻就熟,开篇先提西北战事,再谈兵部近来做了哪些成绩,不知是顾及太凤君的忌讳,还是考虑她初涉政事,不懂得太多,并不与她深言,看似侃侃而谈一通,其实言之无物,若当真概括,传达的意思无非是“一切都好”。
不过话里话外,还不露痕迹地将她吹捧了一番,若是换了初登大宝,不谙世事的小皇帝,大约是要被捧得浑身舒泰的。
郁瑶与她客套了两句,心里猜测,让刑部的黄逍燕传的那些话,大约是带到她的耳朵里了,她今日才如此主动示好,只是她还看不明白郁瑶与太凤君之间的走势,因而还陪着小心,并不急于表达忠心,给自己两边都留着退路。
她这样想着,向人群的后面扫了一眼。
她委以重任的几人中,郁瑾年纪尚轻,未担实职,并不上朝,而她在南风苑见过的三人品阶都不高,此刻穿着官服更是淹没在众人中,连脸都辨不清。
方湛之后,又陆续有大小官员几人启奏,说的事不痛不痒,几乎是在报流水账,郁瑶的心里也就明白了。
虽然太凤君今日行事,异乎寻常地和蔼,但这些臣子都很清楚他的脾性,顾及着他的忌讳,并不敢对郁瑶热络,不过是在陪着敷衍她这个小皇帝罢了。
她听了一遭,也没有多少意思,见底下无人再奏,便转头向纱帘后面道:“不知父君有什么意见?”
这一句场面话说过,假若太凤君没有什么要说要问的,便可以退朝了,尽管这一趟上朝平静得有些不真实。
太凤君的身影端坐在纱帘后,一动不动,也未开口,殿中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陛下,臣还有事奏。”
郁瑶回过身来,见到队伍中站出来的人,忍不住眉梢一挑。
单凭眼看,她也猜出了这是谁,这人的眉目之间,与太凤君极为相像。
吏部尚书舒涵,太凤君的亲生姐姐,若当真论起来,还是她的姑母。
方才不与群臣同奏,眼看着快要退朝了,却突然跳出来,她心里便直觉没有好事。
“爱卿有何事奏?”她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