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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身材干瘦,面目平板,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将一根银针,打入了你腰间穴位。”女子干巴巴道,“放心,暂且瘫不了。”
老侍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才对季凉展开一个极圆融的笑容,“让季君受委屈,实非奴等所愿,但这不也是迫于无奈吗。”
季凉伏在地上,忍着那股难捱的酸疼,只不愿去看那令人厌恶的嘴脸。
对方却吃准了他此刻手无缚鸡之力,慢条斯理,全不惧他。
“季君也知道,您是舞刀弄剑的,与寻常名门公子多有不同,这要是万一伤着了太凤君,可怎么好。老奴只能出此下策,还劳您担待了。”
季凉的唇边划过一丝苦笑,冷汗涔涔湿了衣衫。
先不论他自知与朱欣相见,定然惹人误会,此番被人以私会之名扣押,并未想过半分抵抗,单论仁寿宫有这样多的健硕宫女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男子生来柔弱,无法与女子相抗衡,他只是受封了将军,又不是天赋异禀,任他在疆场上多敢于厮杀,手中无刀无剑时,这样十来个壮妇一同对付他,他哪里有半分胜算?
别说只是制服他,便是真要杀他,也足够了。
太凤君不惜用这种手段废他双腿,未免过于小题大做。
他伏在地上,没有丝毫尊严,汗湿的额发贴在颊边,细弱地喘息着,指尖紧紧扣入地毯,双唇被咬得一片煞白。
如今他的双腿半分动弹不得,却并非毫无知觉,恰恰相反,那股蛇虫啃噬一般的感受愈演愈烈,直煎熬得他整个人快要耐不住了,他只能咬紧牙关,不愿让呻.吟声流露出来,让这些人看了笑话去。
他盯着地毯上的金线,全身脱力,眼前阵阵发花,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可笑来。
他在军中三年,打过的仗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什么样的伤不曾受过,也曾有过命悬一线,躺在伤兵帐里无法动弹的时候。唯独,从未像此刻一样,被人废去伤腿,比俘虏还要耻辱,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宰割。
可是与此同时,他心中却还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
他不愿意,让郁瑶看见他这般模样。
季凉索性闭上了眼,仿佛自己看不见,一会儿待她来时,便能够没有那么难堪一样,但这种自欺欺人的平静,也没能持续多久,不过片刻,他就感到自己的衣衫在被人拉扯。
“你们还要做什么?”他惊道。
那老侍人站在他跟前几步,靴子就在他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平和,“自然是为您宽衣。”
“放肆!”季凉怒斥,勉力以手护住前襟,只觉整个人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底,遍体冰冷,因为愤怒与难以置信,全身都发起抖来。
“我是陛下的君侍,谁许你们这样无礼?”
他双目通红,剧烈喘息着,明明情势所逼,连这个他并不稀罕的身份都搬了出来,却因他被折磨得力竭,此情此景,非但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显出几分强弩之末的可怜来。
老侍人丝毫不因他的呵斥而有所收敛,见他阻挡,便向一旁努了努嘴。
立刻就有三四名年轻侍人上前,按住季凉,手脚麻利地撕扯他的衣带。
季凉本已虚弱无比,半分力气也没有,如何能抵挡得住他们人多势众,眼看就要任他们欺侮,只能牢牢将身子贴在地上,以免让他们轻易扯了衣裳去。
“季君便不要相抗了。”老侍人微微一笑,“您如今腿是不能动了,但上身还好端端的,这宫装又宽大繁复,要是藏些什么,实在是易如反掌。您出身军营,这万一身上带着些暗器刀兵,忘了拿出来,可就不好了。”
“你!”
“自然,老奴不是不信您,但为了太凤君与陛下的安全,也是为了您自个儿,还是咱们帮着查一查的为好。”
季凉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衫,唇角都被咬得沁出血丝来。
笑话,他有何等天大的本事,能在宫中变出这些东西来?他们为了羞辱他,竟能想出这样拙劣的借口,也实在是令他大开了眼界。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遭遇褫衣的耻辱。
他入宫的第一天,太凤君遣教习侍人去甘泉宫,明面上是教他礼仪规矩,实则便给他下了软骨散,剥去了他的衣衫,肆意作弄。也正是那时,郁瑶直闯而入……
他心头忽然狠狠一颤,牙关咬得更紧了几分。
但是今日,即便是死,也不能够让他们得逞。
此刻两旁站的多有宫女,假如在这里被剥去衣衫,便是以后宫君侍之身,被人看去了身子,世上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受这样的事。
而更可怕的,是他此番的罪名,是私通。
所谓的“奸妇”朱欣,就被关押在偏殿,如若他此刻放弃反抗,再任由他们剥去了他的衣衫,那便真的是百口莫辩,只能听凭他人栽赃了。
这些人不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