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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月现在想去找那条更好的路了。
去山区的事就敲定在一周之后,严沂的女朋友无缘决赛,最后排在十名开外,连个安慰奖都没混到,自然也不能跟着去。
幸好两人心态好,本来也只是抽空散散心,跟林星月两人留了新的联系方式,就在比赛结束后爽快地道别了。
这一周里,林星月也没闲着,被节目组安排去参加志愿者活动,还要一起去挑选一些文具作为小礼物一起带过去。
她也就跟玩儿似的,每天出门都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劲头十足。
反倒是赵明琅操心得不行。
林星月这是第一次长时间出远门,性子又单纯,赵明琅生怕她被人骗了,也怕她在外面不习惯。
从饮食习惯到换洗衣服洗漱用具,样样都再三考虑,恨不得再打包一个全方位保姆一起快递过去,最后还真的多塞两个新手机在行李箱里。
就连纸质的联系方式都备份了好几次,依次放进不同的口袋里,生怕途中出现什么意外联系不上。
知情的助理都没忍住背后吐槽了一句真像个操心的老妈子,结果被赵明琅抓了个正着。
不过平日里惜字如金的助理说得也没错,赵明琅烦躁地瞪了他一眼就挥手让他走了。
等到出发那天,赵明琅特意抽出时间送她到集合地,路上因为焦虑和担心一直在说个不停。
林星月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也没不耐烦,一一点头应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笑。
“笑什么?”赵明琅问她。
“我觉得我好像出去郊游的小学生。”被过分操心的父母抓着絮絮叨叨个不停,就连喝水吃饭这种小事都要不厌其烦地再三嘱咐。
但事实上林星月从没真正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眼下意外感受到了,只觉得新奇又有趣。
看着林星月控制不住地笑个不停,赵明琅再多的忧虑也被缓解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终于不再说了。
她只是在下车的时候给了林星月一个吻,以及两句嘱咐:“路上小心。要记得想我。”
林星月眨了下眼,脸颊上小梨涡若隐若现,她说:“好。”
林星月对远行的事很期待。
以前除了比赛她很少有机会离开家和学校,偶尔出一趟远门也都是行色匆匆,根本无暇在不同的城市里闲逛,也就算不得是去过。
从离家出走开始,她内心深处也未尝不是想要去世界上不同的地方看一看。
只不过家庭的牵绊和经济的窘迫让她也仅仅只能跨越一个城区。
难得有这样一个远行的机会,林星月不想放弃,也直觉自己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同行的除了电视台的人,还有那个公益组织负责那个项目的志愿者,其中有一位温老师一直负责给林星月介绍情况,两人也就自然而然熟悉起来。
温老师比林星月大六岁,年近三十至今未婚。
她的样貌只能说是清秀,但胜在气质娴静,看起来有种温吞的温柔,让人觉得很舒服。
私下笑谈时,温老师说起过她上次才拒绝了一个相亲对象,怕是要孤老终生了。
但她看起来也不遗憾,更多还是因为亲戚热情推荐,她盛情难却才去看了一眼。
看完回来就私下委婉地拒绝了,说不愿拖累别人。
温老师五年前大学刚毕业时就去了那个山区支教,一年前因为母亲生病才回来,今年年初母亲病重过世,她也试着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想稳定下来,但始终觉得缺了什么,最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回去。
大好的青春年华耗费在那个荒凉落后的小山村,很多人都觉得不能理解,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
亲戚、同学都不能理解她,就连那个公益组织的志愿者都劝过她好好为自己打算。
温老师只是笑笑谢过他们的好意,但在人生选择上还是我行我素。
当然也有很多人很敬佩她,这当中就包括了林星月。
去山村的路途遥远颠簸,她们在车上聊了很多。
温老师有些话让林星月印象深刻。
她说自己其实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伟大,她并不是单纯为了那些空洞的大爱而选择这一条路,而是为了自己。
“人类归根到底就会满足自己私欲的生物,再伟大的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每个人能够获得满足感的东西不同罢了。看到那些孩子能够走出闭塞的山村,获得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会让我觉得满足和有成就感——这样的快乐抵得过当中的一切痛苦,我便会去做了。”
林星月听得懵懵懂懂,她很少听到这样的话。
在家时所听到的责任与压力都来源于外界,为了父亲的愿望、为了母亲的心情、为了家族的名声、为了社会、为了人民,唯独没有为了她自己该去做什么。
她并不否认那些大爱的伟大,只是那些东西对于尚未成熟的人而言太空洞且遥远,没有实在感就像是踩在云端,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这就是她苦恼的根源,她认同那些压力与责任,却因为无法契合到自己的内心而觉得困扰乃至痛苦。
如果说只是为了自己呢?
林星月模模糊糊间像是抓住了什么。
就像是去救路边摔倒的人,当开始刻意地去考虑所谓道德和社会责任感的时候,也就难免同时开始衡量起自己所需要担负的责任和后果,有时候反而叫人望而却步。
但如果只是想到自己如果不救会后悔、愧疚,即便有所犹豫,最终大多数人也都会施以援手。
有时候人所追求的就是无悔、无憾二字而已。
能做而未做,就会后悔。
想做而未做,就会遗憾。
林星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赵明琅离开前再三嘱咐她不管多晚,也要在到达之后给她打电话,因此林星月看着手机屏幕上凌晨两点多的时间,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赵明琅根本就没睡着,只等着林星月的电话。
听她说到了镇上,便终于安下了心,温声问了几句话。
在路上的时候她们也互发过消息,没断过联系,但真正听到对方的声音的时候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林星月在车上已经睡过很久,这时候根本不困,躺在床上,盯着漆黑房间的天花板,也没有丝毫睡意。
但她还记得赵明琅要上班,便催促她早点去睡觉。
“不要紧,明天的会议临时取消了,上午也不用去公司。”赵明琅见林星月不困,就更不愿意挂电话了,“明天你去村里未必有信号,再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陪我聊会儿吧。”
“嗯,好。”林星月翻了个身,把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