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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的大夫们听说圆寂大师推演过,都摆手说不用治了,圆寂大师的医术了得,他若是不能救,谁也救不了。
苏铭轩找了许多家医馆,身心俱疲时遇见了熟人。
齐井然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也没想过会在京城遇到苏铭轩。
两个曾经像亲兄弟般相处过的人,在见到彼此的那个瞬间差点红了眼。
在酒楼里,苏铭轩说了他的来意,也询问了齐井然当时发生了什么。
齐井然视那场战争为耻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被镇远大将军救回来一事说与苏铭轩听了。
苏铭轩听得出他并不想多言,便也没有仔细询问。
齐井然与他喝了酒,相约第二天带他去找名医。
第二日一早,苏铭轩带着李苗他们一起来了。
翠鸣在昨日就听说齐井然没有死,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面对。
但一晚上过去了,她又想开了,只要齐井然活着便好。
他们相约在一家酒楼门口,苏铭轩到达时,齐井然已经到了。
齐井然身边站着端庄大气的宋婉,他们双手交握,仿佛从未有过隔阂。
翠鸣下车时就见到了这一幕,男人英俊挺拔,女人美丽端方,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美好。
她一下子红了眼睛,但很快又控制住了情绪。
在她心里,齐井然能活着就好。
齐井然没有注意到翠鸣的视线,他牵着宋婉的手,带着苏铭轩去了医馆。
医馆的大夫祖辈是御医,因为种种原因,从宫里出来,自己开了医馆。
苏铭轩将苏母的症状说了,老大夫摇了摇头,说了同样的话“圆寂大师既已经算过了,那就是命了。”
这次结束后,苏铭轩再没有去过其他医馆,他们在京城住了几天后便回了浅水镇。
临走的前一天,齐井然和宋婉过来送他们,翠鸣找了空档和齐井然说了话。
苏铭轩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翠鸣回来后整个人都开朗起来了,她甚至又开始忙着给小不点儿们做虎头帽了。
他们离开浅水镇时,是夏天,回到浅水镇时,已经是冬天了。
四胖和二妞已经能在床上爬了,整天活泼的不得了,小名福宝的李锦也已经能坐起来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格外欢乐。
苏母对李苗的感官一直没有改变,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李苗害得苏铭轩不喜欢女子。
然而,她的生命总是有限的,惊吓过度后,她每活一天都是偷来的。
她最终还是没能熬过第二年的冬天,腊月时死在了她和苏父的卧房里。
李苗一直都记得那一天,那天清晨他伺候在苏母身边,苏母病了很久,李苗整整伺候了她一年。
或许是人之将死,苏母看向李苗时,眼里竟然没有了从前的痛恨。
“李苗啊,你一定要待孩子们好,就算他们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能苛待了他们。”
李苗给苏母喂了些温水,点头应下了:“娘,您放心,有您看着呢,我肯定待孩子们好。”
苏母摇了摇头,竟然自己坐了起来:“我想再看看他们。”
两个小不点儿已经能走路了,苏铭轩带着他们过来时,他们是扶着门槛自己走进来的。
见到李苗,高兴的像撒欢的小鸭子,远远的就开始叫小爹爹。
李苗一手牵着一个,将他们带到了苏母床边。
小小的两个肉团团,苏母看着心里舒畅,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苏铭轩,招了招手让苏铭轩过来。
苏铭轩顺从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床边。
“轩儿,我知道你怨娘,娘也知道自己错了,娘怕是活不成了,原谅娘吧。”
苏铭轩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怎么能不恨呢,他怨恨了十几年的人,偏偏就是他的亲娘。
他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二夫人忍不住推了推他。
苏铭轩愣了一瞬,看着苏母眼角落下的一滴泪,终究还是心软了。
“娘,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苏母看着他,手里抓着的被子彻底松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一室寂静。
小小的苏慕宁坐在床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苏铭轩这才发现,苏母已经没了气息。
这年冬天格外的冷,这个从不飘雪的小镇,竟也飘起了雪。
第二年春天,春暖花开,小小的孩童不知愁滋味,他们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玩耍打闹,早就忘了逝去的人。
生活在小镇上的人还是过着从前的生活,只是这里少了几户贵人,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日子。
苏铭轩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他的生意发展的不错,和李禾柳相如一同开办的商行也越做越大,但一直东奔西走的都是柳相如。
柳远鸿和柳红鸾在战争结束后就成了亲,隔了三年后生了一个女儿,又过了几年生下了一个男孩。
余音的身份一直没有被发现,他和李禾搬到了镇上住,买下了余家的宅子。
余老爷带着余家搬到了隔壁镇去了,那里更加偏远一些,但并不影响他的生活。
李苗大概是整个小镇上最幸福的人,契兄弟少有不娶平妻的,苏铭轩却做到了,他说一辈子不娶平妻,就真的一辈子没有娶过。
孩子长大了,苏慕宁长开了,倒是苏长安长得越来越像二老爷了,二夫人待这个孩子也极好,只是偶尔会想起苏二爷和苏慕生。
苏铭轩后来派人去问过轻云,轻云现在也成家了,找了一个男人,看着挺好实则是个恶霸。
两个人互相磋磨,竟然将这女人的性子磋磨的更加坚韧了。
苏铭轩的人找上门来时,她痛痛快快的被十两银子套出了曾经的真相。
两个孩子是苏二爷的,她曾经被苏二爷强占过。
这个消息苏铭轩没有告诉二夫人,但在二夫人老了后,她糊涂中还是说了她早已知道这件事。
有时候,苏铭轩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是这世界上最敏感的生物,在二夫人第一次抱着苏长安哭时,她就应该猜到了。
五十年后,苏家的姑娘嫁到了李家做媳妇,在收拾李家祖父留下的东西时,她在床板的夹层里看到了一张画像。
画像上是两个男人,一个男人高大健壮,一个男人貌若桃李。
这画像的绘画手法没有人见过,只李老爷看了一眼泪如雨下,声称这两人便是他的爹娘。
已经五十几岁的李锦双手颤抖,儿时的记忆慢慢回笼,爹娘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不过是五十年而已,竟已经是沧海桑田。
苏铭轩死时,李锦已经六十岁了,李锦接到消息带着一大家子去了苏铭轩府上。
他一直都记得,他的二叔叔李苗曾是床上这个男人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