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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宫寂静,朕一个人住得冷清,国师府还差一个贴心的人形汤婆子、烧水小厮,先生看朕可好?”
    傍晚,谢怀安不愿回小院。
    鸿曜蒙住他的眼,抱着他飞身踏过屋檐,在昏暗的天色下将人放到一堵灰墙上。
    谢怀安掀开白纱,发现自己坐在瓦片上,吓了一跳。
    向四周看,他似乎身处深山之中,远处有层层殿宇黑色的影子。
    谢怀安怀疑这里是永安宫,但他不敢确定。
    这座院子杂草丛生,说是没人打理过,廊道的木地板又干净整洁没有霉菌。屋子里面铺着稻草,有几个木架子和石槽,看上去像个弃用的马厩。
    “先生……”鸿曜站在地面,张开双臂仰头看着他。
    天边已经升起新月,月色映亮的鸿曜黝黑的眼眸。
    鸿曜像个褪尽了血腥气的野兽,收敛獠牙,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爱人。
    “陛下?”
    谢怀安已经习惯无时无刻被鸿曜带得心跳加速了。
    无所谓了,他就是喜欢鸿曜这一口。
    “跳下来……”鸿曜道。
    “高……很重,会砸到人的。”
    “大胆跳下来,朕习武多年不是白练的。”
    “陛下先说为什么……”谢怀安攥着瓦片,“干嘛把我放在这面墙上,屋里面的草堆也能坐人。”
    鸿曜的目光黏在谢怀安的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小先生,今夜月色正好,明日可会有雨?”
    谢怀安愣了一下,闭目静思片刻,睁眼笑道:“晴天,连着好几天都是大晴天。”
    鸿曜笑着,张开双臂等着谢怀安。
    谢怀安被蛊惑了,松开手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他的衣角扬起,袍服在温暖的夜风中飘动,眼里带着闪光的笑意。
    鸿曜稳稳接住他,像接住一只从天而降的白鸟。
    第54章 冷淡的少年
    废弃马厩中,鸿曜带着谢怀安找个块干净的木地板,坐着说了会闲话——
    鸿曜以为自己在说谈情说爱的闲话。
    谢怀安听得越来越头大。
    鸿曜靠着稻草堆,跟谢怀安仔细描绘着。
    天师掌政期间,天师将自身看做是天下之师,兼之掌管活死人大军,是故废了三师三公之位。
    鸿曜有意拜谢怀安为国师,待遇等同于已废除的太傅之位,正一品官,享府邸车马、年俸,以及绢帛、薪炭、盐茶等补贴。
    国师府将是一处占地不小的府邸,前院可接待理事,正房休憩养生,罩房之后另有后花园;此外在宫中还有住处。
    内务和护卫都不必操心,鸿曜会盯着人去操办。
    而大景国师与前朝太傅不同之处,在于可涉政事。
    鸿曜道:“以后先生做国师,对外可为帝王代言人,执掌……先生看得上的,都能掌,直接说要摄政都行。”
    “国师管明堂使二人,暂定为周伯鸾、裴君宝担任。伯鸾为先生管各类文牒,做沟通往来之事。君宝为先生管度支,除了年俸外可额外调银钱。”
    “此外,裴修仪为宰相、兼管诸殿学士及学宫建设。先生若是找不到朕,直接找他。萧惟深管工部,先生可直接要器图、器具。裴文正管玄机阁,日后朕有意调他去司农寺,专管农业……”
    “先生,你在听吗?”鸿曜说着,有些好笑地看着谢怀安半天没动静。
    “在……在。”
    谢怀安听出了国师位于宰相、工部尚书之上,手底下还要管人,愈发心虚,含糊地应道:“听得我都有点……陛下,伯鸾和君宝这两个,都是少年有成过目不忘,还是别放我这里了。”
    “先生不喜欢这两个?”
    “怎么会,我着实怕我懒病犯了,每日吃喝不做事,平白耽搁了他们。”
    鸿曜道:“先生啊……还没上任就想着懈怠了?刚才看完器图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寻棉花良种之事,朕还想听先生教诲呢。”
    谢怀安赧然一笑:“要找的。但确实……”
    “好,都依先生的。那两个小子先继续兼着工部和玄机阁的活计。”
    “还有……用上早朝吗?”
    “先生要是想早起,自然是可以的。朕为先生设专座,或是支个屏风坐龙椅上都可以。”
    “陛下快饶了我吧。”谢怀安捂脸。
    这听上去不像国师,像妖妃啊……
    “先生还有什么担忧?”
    谢怀安弱弱道:“何时上任……”
    “先生现在想做事,随时与朕说就好。国师府还在建,需要些时日,劳先生久等。待一切都归置好后,便可正式赴任。”
    谢怀安长舒一口气,高兴道:“那太好了,可以晚点归置好吗?”
    “尽力……”鸿曜神情愉悦。
    他的小先生嘴上说着要懈怠,但心已经接纳了国师之位。
    如此这般,用爱意铸造的无形金殿,加上一道责任的银锁,再有了结契之实……
    这只美丽的白鸟,就会一生甘愿停驻在他身边了吧。
    从永安宫回到城郊小院子时还是坐的马车。
    熏着淡香的马车中,谢怀安服了一剂药,窝在软褥子里倒头睡了一程,到了院子分外清醒。
    鸿曜以为谢怀安睡了,打算让他先睡,自己再去整理一会白天的事务。抱着人走到院中,忽觉不对,亲了亲谢怀安的发顶。
    “先生,你装睡。”
    谢怀安落了地,笑盈盈:“今夜天好,星子亮得很,此时更亮了。”
    鸿曜察觉到谢怀安的意图,不赞同地蹙眉:“长夜漫漫,先生今日费神了,又在马厩里谈了许久,应当歇息。”
    “可我将是大景国师……”谢怀安理直气壮道,“陛下赐予了我有事……咳,有事直说的权利。”
    谢怀安心虚地弯腰,摘了一朵淡紫色的小野花放在鸿曜手中,掩饰自己差点顺嘴说出“有事床上说……”
    鸿曜接了花,捏着花梗,别到谢怀安的耳尖:“殿下……有何吩咐?”
    鸿曜这一声殿下叫得亲近又敬重。
    谢怀安的脑子差点停摆,忽然又有些醋。
    不论是先生、小先生……鸿曜总是能把一个称呼叫得酥酥麻麻,现在又多个殿下。
    而自己只能叫陛下。
    说起来,国师后面应该跟着殿下吗?
    谢怀安纠结地说:“本想和陛下说,眼下天还早可以看会星星再洗漱,但现在……陛下为何要叫我殿下?”
    鸿曜笑道:“当前只有朕能叫,但先生多听几声没坏处,早日习惯。想看天是吧……先生扶稳了。”
    鸿曜轻敲谢怀安一处穴位,注入些许令人酥麻的真气。
    谢怀安腿一软,又被鸿曜熟门熟路地打横捞了,转身间腾空而起,从地上到了屋檐。
    “啊……”谢怀安落在青瓦上,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