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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许是挖坑太艰难,她把灰埋完手臂又酸又痛,累得不成坐在树下的墩子上,又自怜自怨,给自己加戏,痛哭了一场。
想着这一场大哭,算是给自己的“自由”哭坟。
从此这世上再无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叶玉盘,只有喜塔腊·盘。
然而她坐的地方是个通风的口,今日偏巧天阴有风,大干一场的她本就香汗淋漓,加上哭哭啼啼忘了情,在这里坐着被风吹了脑子。
待身体开始不适,慌忙回到屋里换了汗湿的衣裙,好几年不病的她病来如山倒。
一天之内就把她压垮了。
病去如抽丝,怎么也抽不完这病怏怏的丝。
秋季天气渐凉,病症退下有半日,她贪吃了瓜果,不但发热重来,而且还添了腹泻等等种种难以描述的病症。
秋老虎不知什么时候逃走了。
院子里那棵大树落下第一片叶子,叶玉盘已然被重新席卷而来的病折腾地瘦了十斤不止。
李陵听完嬷嬷的叙述,很难觉得不是叶氏自己作死。
他本来一肚子的阴谋论,原来把吴氏也给恨上了。
原来都是白瞎。
他重新进了卧房,略坐了片刻,便发觉她应当醒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在装睡。
李陵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说,“你不是想开书局吗?我在东市有个铺子——”
叶玉盘背对着他,幽幽开口,“我稀罕的是开什么书局,要什么铺子么?”
说着,好似动了什么委屈,鼻尖竟酸楚起来,叫她说不下去。
李陵道,“你现在还不能乱吃东西,待你好了,我把那家小吃买下,叫他们进府专门给你做吃食。”
叶玉盘翻身起来,气恼道,“我是这样的人?!自己做人奴隶不够,还拉别人下水!”
李陵皱眉,“怎么这样说话。”
叶玉盘眼泪唰地滚下来,她哽咽道,“晋王,晋王爷,我不想待在这里一日又一日没有尽头。我想爬到山上听鸟叫,我想在河里摸鱼儿,我想跑在大街上、自己想吃什么就能去买什么,……
我想回我家,想看戏就看戏,想吃瓜就吃瓜,自己懒得动足不出户一个月也是我自愿,不愿意宅着从北飞到南,看大海看海鱼,……我想我娘,……
我想回去,不想在这像个傻鸟一样被人关起来!你懂不懂!不,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呜呜呜……”
李陵慢慢向她伸手,艰难地拍了拍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
叶玉盘趁机倒在他怀中,嘤嘤哭个不停。
那李陵瞬间就身体僵硬。
他若不是尚有神志担心把她摔倒,只怕都要立刻跳起来,远远躲开。
可叶氏这样哭,他躲开岂不是更糟。
李陵一动也不敢动,就任她在自己怀中大哭小哭,最后不知怎的,自己还拍着她的肩膀,甚至还抚她的背哄着她。
最后怎么竟成了他环抱着她。
神志一时在,一时又不见了。
李陵满脑子都是“荒唐”两个字。
缓一会儿,脑子里又都是“不可”,片刻之后,那些字竟然变成了“难以尽述”。
他冷汗都出来了。
好容易她不哭了,李陵快速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了薄被服侍她睡着,而后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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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人一走,叶玉盘又坐了起来,眼睛还因为才哭过有点酸胀。
她下了床,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躲到了窗子后,偷偷往外看,看见李陵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廊庑下同小安子说什么话。
也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
可能与她有关,也可能与她无关。
叶玉盘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室内帘子一动,李陵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见她赤脚站在窗边,顿时皱眉道,“你站在风口做什么!”
要推她去床上躺着。
可这么一想,“小公子被推着”那段文字就冒出来,惊得李陵汗毛都要炸起来。
他也不敢再碰叶氏,只是虚抬着手让她去休息。
叶玉盘看他这般生疏,默然无语,坐回床上,并不躺着,两只白生生的脚吊在床前,轻轻晃着,“你来时就睡了,不困。”
李陵看向别处,道,“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给你熬了粥。”
叶玉盘低头忖思,低声道,“好。”
李陵叹气,坐到她床边的绣凳,心里想到方才她哭诉的那些话,——所以当年父皇才甚少与叶贵妃在宫中住吗。
一年四季,冬季在甘泉宫,夏日有时去骊宫有时还在甘泉宫,春秋常去京城北郊的围场玩猎。
有时大费周章,专程带着叶贵妃远去泰山登顶,有时耗尽国库也必须乘船下江南。
或者哪个佞臣出主意,在内宫装饰出一座“东市”,父皇带着叶贵妃仿佛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