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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种了一畦一畦的青菜。
正房的窗下还种了些花,夜幕之下也能看出花开得生机勃勃,挤挤挨挨。
连大叔的娘子名唤绣娘,是个容貌秀丽,举止娴静的女子,身上有种名门闺秀的风范。她将那清贫俭朴的茅草屋收拾地干干净净,墙上挂了两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插着野花,给这灰扑扑的屋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进屋之后,油灯之下,周游和千山雪才看清了连大叔的相貌。
他年纪在四十左右,古铜色面庞,五官轮廓深邃,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左眼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至眼下,可以想见当时情况是何等凶险。
他曾自嘲眼睛不好,想来就是指的这个。
周游和千山雪互相看看,脸上都有惊讶和好奇。
万里春只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打量完屋中陈设,又饶有兴致地去看桌上的菜色。
菜色很是简单,青菜豆腐鸡蛋,稀粥饼子,此外还有热气腾腾,鲜嫩滑腻的豆花。
但在这乡下地方,也称得上丰盛了。
几人都吃得非常满足,小宝更是连菜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挺着西瓜一样圆滚滚的小肚子,还意犹未尽地抱着陶碗舔碗底。
看得绣娘不住地笑。
吃饱喝足,小宝开始犯困,绣娘便带他和千山雪去东面屋子睡觉。
这屋子是连大叔夫妇平时住的,宽敞的火炕上铺着蓝底白花的被褥,白日刚刚晒过,散发着暖烘烘的味道。
小宝躺下就睡着了,小手还抓着绣娘的衣襟。绣娘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缝衣服,看颜色,是给连大叔缝的。
千山雪躺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忽然坐起身拿过自己的外衫,在左臂手肘的位置,有一块小补丁,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绣娘抬眼看到,笑着问:“这是姑娘缝的?”
千山雪摇摇头,美滋滋道:“是我夫君缝的。”
那是万里春缝的。
确切的说,是在她把自己的手指扎了十几个洞,把袖子缝成了一个口袋之后,实在看不下去的万里春帮她重新缝的。
绣娘抿嘴笑了。
千山雪摸摸那补丁,又看看绣娘手中的衣服,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也要学着做衣服,有一天也要亲手缝一件衣服给他。”
绣娘只是笑着看她。
西面屋子的炕上,也铺了同样蓝底白花的被褥。周游大字型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院中厢房里,石磨旁。
石磨上放了盏油灯,油灯昏黄,只照亮石磨这一小块地方,余下都是模糊的阴影,坐在柴草上的两个人,面目都隐在这阴影里。
连大叔打破沉默,“真没想到,你竟然没死。”
万里春笑了笑:“我确实不太容易死。”
连大叔也笑了,“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你一定死了,连陵墓都修了,皇后和太子却还是不放心,派出飞龙卫到处找你,一直找了五年。你藏得真好。”
万里春笑笑,“我确实很会藏。”
“七年不见,你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自以为是,让人讨厌。”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类似的对话,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曾上演过。
只不过,那时他是声名显赫的铁鹰大将军连重,而他是久负盛名的晋王萧景佑。
当今皇上有五个皇子,萧景佑排行第三,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出生就被封为晋王。他自幼多病,虽然有自己的王府,但却一直住在宫里,为的是方便皇上每天探望。
萧景佑第一次以“神童”之名声动朝野,是在他五岁那年。他因思念早逝的母妃所写的一篇《思母赋》,文辞惊艳,情真意切,读之令人落泪,闻之令人动容。皇上命能工巧匠刻了九十九块碑,分发天下,令各地竖在闹市之中,教化子民,以孝为美,敬老爱老。
从此,天下人皆知晋王之名。
大雍文风盛行,民间多有诗会,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每年四月初三在扬州举办的“青莲诗会”,无论贫穷贵贱,只要有才情,擅诗词,都可参加,到时会有七位评审选出最好的诗作,刊印发行,让天下文人欣赏传颂。排名前三者还能得万两白银作为奖励。不仅如此,朝廷还会专门派出大员参加评审,每年都有才学出众者被慧眼识才,从此平步青云,晋身仕途。
这样一场万人瞩目的盛会,评审的难度可想而知,争论的激烈也可想而知,每年都会有评审因为过于激动而晕厥。
有一年,一个名为“万里春”的书生送了自己的一首长诗到“青莲诗会”,这首长诗托物言志,借蜉蝣朝生暮死,咏生命虽短暂也可永恒。文辞质朴,街头贩夫走卒亦可听懂;而其含义隽永,读过之人无不反复回想,每想一遍,都有新的领悟,新的震撼。
于是,七位评审罕见的意见一致,这篇长诗顺利地成为那一年的第一名。
名次揭晓之后,人们翘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