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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两年……”林襄咬牙:“给我两年。”
从一只不会飞的雏鹰长成磨出利爪的鹰隼,似乎那个幼弱的自己,也伴随时光流走悄然逝去。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用吃喝玩乐麻痹林奇山,让他的戒备降到最低,然后暗度陈仓。
“如果有一天能回去,我想看到他脸上后悔的表情。”
无尽绵延的夜色中,希斯罗机场,林襄抱着背包踏上回国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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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湾出村的石坊前,月晖倾洒。
“少爷本来不打算将您掺和进来,但事出突然,乔伊斯骤然发难,眼下只有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走了。”
高振放下他的大茶缸,一贯笑眯眯的脸上难得露出愁容。
“他有危险吗?”霍司容仰头,黑暗中,车厢顶部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似乎陷入巨大虚无。
“有。”高振说,霍司容倒抽一口凉气。
“霍家眼下在国内就是一具空壳,但这件事除了您和几个高层,别的都不清楚,尤其是您父亲。您最好尽快卖出这具空壳,依您父亲的性子,定然要将霍氏买回去。”高振开门见山地分析。
“他没那么多钱。”霍司容皱紧眉头。
“少爷已经帮他牵线了国际金融黑市。”高振把玩着大茶缸把手:“他那篇微博就是讯号,我的人立刻搭上了您父亲,现在他们应该在签质押合同。”
国际金融黑市,顾名思义,便是与明面上的国际金融市场相对应的场外交易圈,譬如互联网与暗网,金融黑市中尽是些高风险的勾当,违反国际公约和国际法者比比皆是。
举个例子,走私军火、毒品的借方需要资金周转,就会上黑市玩一笔抵押或质押。只不过,金融黑市进入门槛极高,里边流转的资金都是见不得天日的黑钱。
“霍老不过是只拔了毛的野鸡,凭他的本事,根本没资格进入黑市。不过有少爷牵线,他拿到大笔钱财相对容易得多。”高振食指轻敲杯面:“至于林董那儿,就要仰仗霍先生了。”
“怎么做?”霍司容毫无迟疑地问。
“逼林董收购霍氏。”高振幽幽道。
霍司容回头,鹰隼般的双目勾住了他,眼神中流露出某种不可置信。
“你的霍氏就是少爷的饵,只差鱼来咬钩。”高振笑眯眯的说。
霍司容蓦然感到头皮发麻,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霍老一定会拿回霍氏,他眼下正在拼命聚财。你让林董不惜一切代价收购霍氏,将报价抬高,霍老就会孤注一掷,将资金全部投入这个无底洞。”
“如果乔伊斯继续做空霍氏,三方的钱都得套牢。”高振向后一仰:“少爷认识一位朋友,在国际刑警组织经济犯罪侦查部,等霍氏资金运转异常的信号一出,他会立刻行动。”
“我手上有林董这些年非法勾当的全部证据,只要经侦部出手,引导他们扯出萝卜带出泥并不困难,到时林董身陷囹圄,少爷才能顺理成章接手林家。”
高振幽声叹气:“两年,就为了布置这一局棋。霍先生,懂了?”
霍司容有些懵,当高振反问他的时候,他整个大脑已经陷入无序运转。
他从来不曾想过,林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眼里,林二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爱耍小脾气,一旦受伤,便凶巴巴地用爪子挠他。
无论他解释多少次、为他做多少事,林二都只会一如既往地斥责他虚情假意。
——“如果不是你,谁敢这么对我呢?”当年那句看似狂妄的言语,有朝一日竟让霍司容感到由衷恐惧。
林二是个孩子,却是小小的、有能力主宰他人生死的,霍司容的神祇。
“这一局棋,毁了父亲、林奇山、乔伊。”霍先生笑容苦涩:“或许也会……毁了我。”
——“如果未来有许多艰难险阻,你一个人,顶的过去吗?”霍司容问他,林襄反问:“会比现在更困难吗?”
不会的,霍司容笃定地想,因为我陪你。
浩浩荡荡的棋局,或许只消三言两语便能说清形势,但唯有身在当局,才知其中步步为营的艰难。
“当然,少爷也想到了,林奇山不会主动接手霍氏这具空壳。他赠送了您一份礼物。”高振向司机使了颜色。
司机奉上一只老式直板黑壳手机。
“里边的东西,足够让林董接盘霍氏。”
霍司容将不盈一握的手机捏在掌心,沉声问:“什么东西?”
高振笑了笑,笑意不太明显,双手交握,哑声回答:“林董虐待夫人的录像。”
霍司容噤声。
高振摆摆手,今天一路奔波,又说了许多话,他苍老的眉间渐渐显出疲惫。
“林董素来看重形象,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不婚不娶,作出怀念前妻的样子,恐怕想不到,能让他名誉俱毁的东西,怎么就到你手上。”
“如果我用这个威胁他,林奇山能放过我?”霍司容寒声反问。
高振轻挑眉梢:“您可以选择出卖少爷。”
霍司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倏而张开,黑暗中,一双眼底精光毕现。
“告诉林襄,让他等我。”霍司容走下林肯,高振没动静,在他身后幽幽道:“怕就怕少爷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乔伊有个暗网账号,霍先生若是得空,就去看看。”
黑色林肯发动,须臾间便窜出百里外,丝毫没有先前那副破老爷车般摇摇晃晃的寒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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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送来的武侠小说,林襄已经百无聊赖看到了第四遍。
林襄数不清自己究竟进了多少次地下室,似乎所有的地下室都一个样,黑暗、阴寒、潮湿,目之所及只有冰冷腐朽的灰色墙面。
他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金属镣铐发出窸窣碰撞的响声。
青年身形愈发清瘦。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角落冒出一丝光亮,很快,天光消弭,头顶的昏暗吊灯闪了闪,咔嚓点燃,光线映出乔伊的脸。
乔伊身后跟了一个黑头发亚洲人,肩上扛着一只大箱子,其中塞满器具。
“刘,准备直播。”乔伊吩咐道。
姓刘的亚洲人闻声得令,将箱子放在地上,箱底落地撞出一声闷哼,他转动密码锁,将箱子打开。
林襄微狭双眸,箱内分了三层,最顶层是一些塑料小白瓶,里面大约装满了效果各异的药品。
下一层他只能看见边角,似乎是镊子、手术刀等等器物。
刘推开一二层,只见箱子最底层放着三角支架、一台笨重的笔记本、一只摄像机和许多用途不同的数据线。
刘架好仪器,摄像头对准圈地为牢的林襄,鼠标点进暗网直播间。
乔伊站在摄像范围外,优雅而得体地解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