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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倒腾了半天,林襄终于彻底告别周公,百无聊赖地张大眼睛四顾,纳罕:“穿这么隆重做什么?”
    “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霍司容沉声道。
    林襄站起身,踢了踢脚,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入室内,爬上他的双肩与黑发。
    “要我去做什么?”林襄小声嘀咕,霍司容牵起他的手,他听见林襄的疑惑,却未曾作答。
    国人有个特别的习俗,谈判大抵在饭桌上举行。我邀杯你敬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既能酒饱饭足,又可商榷了当,可谓一箭双雕。
    霍司容带着林襄,在保卫护送下,犹如总统莅临,进了宁北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
    酒店大堂经理和两名侍应生一前一后,恭恭敬敬地将霍司容和林襄引进预定包厢。
    林襄感到不可名状的局促,霍司容捏了捏他的手,林襄小声问:“到底见谁呀?这么大阵仗。”
    霍司容不答,大堂经理躬身挥手:“在里边。”
    红木门敞开,正对面是一扇不能打开的日式实木花窗,花窗下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榻,墙面贴满云蝠纹的墙纸,左手边挂了一幅清明上河图的仿制品,右手角落一盆夏生建兰。
    一左一右的复古罗圈凳上分别做了两个人。
    林砚和林奇山。
    林砚清瘦了许多,闻声抬头望向了来人,视线戚然扫过霍司容,摇了摇头,旋即与林襄四目相对。
    打死林襄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以这种方式和林砚再见面,在这种怪异而陌生的坏境。
    林襄脸色微变,林砚腾一下站起身,难以抑制激动,满眼兄友弟恭的深情,喊道:“老二!”
    倒真像一位担心弟弟的好兄长。
    “林砚。”林襄嘴皮一抽,撇开唇角,不咸不淡地应他:“你命挺大的,哥。”
    林砚怔愣,脸色微有些发白,赧然而笑:“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望向霍司容,护崽一般,询问:“霍哥,你又欺负他了?”
    “没有。”霍司容道,他忽然感到烦躁。
    林砚悻悻然坐了回去,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衣着整洁。
    和霍司容处久了,林襄认识了不少奢侈品,尽管中年男人剪了衣服牌子,林襄也能看出他那貌似简朴的一身,实则价格不菲。
    两人四目相对,奇怪的情绪一闪即逝,像轻微电流让心脏有片刻麻痹,林襄下意识退了半步,霍司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林奇山面带慈祥温柔的笑意。
    林襄愣住了,打小没人说他和爸妈长得像,但也没人怀疑他并非亲生,林襄自己从未当一回事。
    他不太关注自己和别人长相,除了一时不查,被霍司容的美色蛊惑。
    “林襄,我们做了你和林董的DNA亲子鉴定,DNA指纹图形完全一致,遗传位点吻合,亲权关系可能性高于99.99%……”霍司容平铺直叙地复述医生告知他的结果。
    话音未落,他就被林襄打断:“说简单点。”
    “林董才是你的生父。”霍司容望向眯眼微笑的林奇山。
    “他叫林奇山,你妈妈不是陈蓉,而是谢心。”霍司容顿了顿,继续道:“你上网应该能搜到她。”
    “我知道她……曾是一位天才现代派诗人。”林襄茫然地说:“我拜读过她的作品。二十多年前,她失踪了。”
    “二十年前,谢心带你离开伦敦,此后爸爸就失去你们母子下落,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未曾放弃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你回来了。”林奇站起身,笑着注视他。
    谢心为何离开伦敦,为什么林奇山找不到她,二十年前究竟发生过何种变故,这些问题一串串冒出脑海,让林襄满头乱麻。
    闻尧将DNA鉴定报告递给林襄,林襄扫了一眼,他只看到鉴定双方和鉴定结果,他和素未谋面的林奇山,是父子?!
    那陈蓉呢?不是他妈妈吗?那天,陈蓉弥留之际,问他是否认识林奇山,难道那时候陈蓉什么都知道吗?
    林襄一把抓住霍司容的胳膊:“你分明说,林砚才是林奇山的儿子,你说林砚跟林奇山走了。你骗我?”
    “我帮他从霍老手上讨要了这位林少,相应地,霍先生将你还给爸爸。”林奇山得体的笑容,总让林襄感到一股说不出的不适。
    就好像一头伪装善意的狼,在阴暗处觊觎猎物,但他靠近的动作十分轻柔,甚至称得上慈祥温和。
    听林奇山话里潜藏的语气,就像做了一次十分轻松合理的交易。
    实际上,这的确是一桩交易。
    简言之,用林襄换林砚。
    让林襄和生父相认,同时将林砚从霍老手里救回来,一切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突如其来的震惊后,林襄很快就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松开霍司容,嗤笑:“先生还真是,为哥哥着想。”
    “到爸爸这儿来,让我仔细瞧瞧你。”林奇山朝他张开双臂。
    林襄谨慎而仔细地走到林奇山身边,林奇山摸摸他的脑袋,保养良好的手掌沿侧颊下滑。
    不知出于习惯抑或随意的动作,他的大拇指与食指张开九十度,虎口贴紧了林襄喉头,微微用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掐脖子的姿势。
    林襄紧张得汗毛倒竖,林奇山却很快撤去力道,温柔地轻拍他小臂:“你太瘦了,等回到家,让怀特太太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你……”林襄头皮发麻:“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我……亲生父亲?”
    林奇山不以为意地笑了,亲昵道:“傻,亲子鉴定报告你都看了。难道霍先生没有提前告诉你?”
    林襄回头望向霍司容,霍司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林二,你的确是林董亲生子。”
    “你骗我。”林襄下意识道,霍司容避开他清澈的眼睛。
    侍应生来上菜,四人纷纷落座。
    霍司容和林奇山谈了许多生意上的事,还有些国际和国内金融与政|治形势。
    林奇山对霍司容颇为赞赏:“靠演戏赚的第一桶金发家,到现在与霍老分庭抗礼甚至压他一头,霍先生可谓年少有为。”
    霍司容又恭维地说了些什么,林襄没听清,他整个人心神悉数落在霍司容欺骗他这件事本身上。
    他为了什么?为了林砚。
    林襄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处于一种云雾缭绕的懵逼状态,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谁是谁非。
    他麻木而迷茫地想,霍司容心里果然只有林砚。
    那就算了吧,他夹起一只扇贝,拨开蒜蓉,心情低落地戳着粉丝吸溜。
    霍司容挑了一片澳龙刺身给他,林襄不客气地挑回去:“不吃生的。”
    林砚笑着插了句嘴:“以前吃过一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