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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两条腿悬空落在床沿边,若有所思地盯住霍司容貌似繁忙的背影,打赢嘴仗后趁胜追击:“难怪我说上床你可以叫我林砚那会儿,你那么生气。”
    “因为你不确定,你到底喜欢谁。”林襄幽幽地说。
    霍司容终于恼羞成怒,抱着的床单重重砸到林襄身边,伸出一条胳膊将他拽下床,林襄趔趄了几步堪堪站稳,霍司容回头瞥他一眼,低头沉默换床单,将床面拍打得哗哗作响。
    “你觉得你应该喜欢林砚,所以这么些年你对他好。他救了你,他在你最无助、命悬一线的时候,将你捞出死亡边沿,你想偿还他。”
    “你生来不喜欢女性,林砚又是第一个对你好的人,所以你以为你应该喜欢他。然而事与愿违,这么多年过去,你却从未狠下决心表明心意。”
    “并非由于你谨慎,不想伤害他,而是因为,你不确定。”
    林襄喋喋不休地跟在他身后,霍司容终于忍无可忍,回头拽起林襄,粗暴地扔回铺好的床上。
    林襄吃痛,微微蹙起眉头,嘴上不肯罢休,一锤定音道:“霍司容,凭你基本为负的情商,这辈子也别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真希望你孤独终老,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那一天吗?”林襄笑眯眯地说:“与其我自己后悔,不如等着看你后悔那天。到时候林某人亲手为你写一篇万字长文,哀悼你无药可救的情商,如何?”
    “你再多说一个标点符号,我保证明天全国上下满大街的人都将知道,你林二和我结婚了。”霍司容不动声色地威胁道。
    林襄闭上嘴,盯住了他,良久,默然无声地躺了回去。
    霍司容不要脸,他得要。
    尽管夏天,林襄却因体弱加抽血,四肢寒凉,于是霍司容放了一只暖水袋。
    林襄抱着水袋吆五喝六地指使:“我想吃林福记的包子,猪肉包子不要肉,白菜馅不能超过三克,如果你让闻尧去买,我就拔了今晚葡萄糖的输液针。”
    霍司容回身望向他,林襄自被单下伸出上针的爪子,冲他挥了挥,液体管抖动摇晃。
    霍司容迈步走向门口,一脚踏出门外,听见林襄在背后幽声道:“霍司容,你个傻逼。”
    甩门声震天彻地,医院大楼随之晃了两晃。
    林福记本市只开了一家,他家包子很有名气,不少明星特地跑去买包子,免费给他家做广告。
    不过林福记距离市中心医院挺远,得穿城而过,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小时。
    霍司容一走,林襄立刻打电话给闻尧:“我有事问你。”
    闻尧抱着胳膊立在门框边,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小朋友,难得你打我电话,却不是找先生。”
    林襄盘腿坐起,暖水袋置于腹前,四季如春的病房中,他裹紧被子,面无表情地开口:“我问你,霍司容童年是不是缺爱?”
    闻尧:“……”
    “你可以选择沉默,那么我直接问他。”林襄不咸不淡地说。
    闻尧咧嘴一乐,但那笑容十分仓促,只维持了须臾,很快淡去。
    闻尧拧紧眉头,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嗓音压得很低:“话虽然直白,但你说的也没什么毛病。先生上头本还有个兄长,打小作为霍家继承人培养,不过他死了。”
    林襄没说话。
    “这些都是霍家不为人知的内幕,小朋友,你还是不知道为妙,连你哥哥都不清楚这些事。”
    “你只需交代就行了。”林襄淡淡地说:“否则我不介意去揭霍司容伤疤。”
    “……”闻尧无奈,扶住了额头,良久,沉默到无以复加,才擤了擤鼻子,粗声粗气地继续:“先生是霍夫人意外怀上的,夫人生先生时难产,差些把命丢在手术台上,因此夫人很不喜欢先生。”
    “至于霍老……他眼中只有权力。”闻尧顿了顿,见林襄并没有神情变化,才哑声说:“据说,老大车祸那场意外,便是霍老有意为之,因为他担心长子翅膀过硬,夺了他在霍家的权柄。”
    所以童年乃至青年时的霍司容,便活得万分谨慎,谨慎而且小心翼翼,轻易不会露出情绪,以至于长大后,生活中常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使人无法察觉他所思所想。
    “我一直很疑惑,哥哥参加夏令营那个夏天,意外救了掉下山崖的霍司容,霍司容那么小心谨慎,怎会无缘无故跌下去?”林襄纳罕,他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是霍老的人。”闻尧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时候虽然长子已逝,但次子逐渐年长,董事会纷纷要求培养先生作为继承人。当时霍老不愿放权,于是暗中派人如法炮制,像除去老大那样,制造意外,杀了先生。”
    “父子相残……”林襄倒抽一口凉气,他有些难以想象,毕竟林爸在世时,对林家两兄弟亦师亦友,无微不至。
    “你们普通人家,兄弟为了活命都能阋墙,怎地,不许大户人家父子相残?”闻尧戏谑,轻哼了两声,低低道:“先生自小生活在六亲不认的环境中,所以他非常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唯独待你哥……”
    “谁叫林砚救了他,没有林砚,就没有今天的霍司容。”林襄清醒无比接下他后半句,嗤笑一声:“这点道理,我懂。”
    第25章 饵
    你片刻施舍,可换我经年沉醉。
    ———
    彼时不远万里买肉包的霍司容恰好回来,他站在门口,听见闻尧不置可否的肯定:“当初,林砚的确是第一个发自真心待先生好的朋友。”
    霍司容推门欲入,闻尧下一句话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听见闻尧询问林襄:“小朋友,你救林砚,仅是出于要挟先生的缘故?”
    霍司容轻轻挑了下眉梢,林襄几乎没有犹豫便回答了。
    “不,因为他是我亲哥,他不要脸瞎扯淡,不代表我也是那种置兄弟于不顾的人。”林襄话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气,倔强又固执。
    林二毕竟是念旧情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的眼看林砚去死。
    闻尧笑而不语:“那你肯定要后悔。假若林砚不是你亲哥呢?”
    “那我绝对不会救他。”林襄加重语气强调:“绝不可能。”
    霍司容寒眉冷目走了进来,高大身躯如罩一层冰霜,冷冷瞥过闻尧。
    闻尧不禁打个寒颤,笑眯眯地一摆手,不动声色后退,然后合上门离开。
    霍司容将热腾腾的肉包扔进林襄怀里,林襄看也没看,一把扔出窗外,掀起被子躺下睡觉。
    霍司容额头绷出青筋,素来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又一次惨遭挑衅,顿时怒发冲冠,大手捉住林襄细瘦的小胳膊,一把扯出被窝,掐着他沉声说:“你未免太放肆了。”
    林襄抬起下颌,轻蔑道:“怎么,霍先生还没结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