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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虞子栖一点头,“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每当他这样问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想要一个合理解释。
池戮看着他。
虞子栖笑了一下,“说不出来?”
池戮这个时候的反应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但是眼神却轻轻往上抬,“我把握不好这个度,不知道该不该帮他。若是帮,怕你吃醋,若是不帮,你又想帮,我舍不得看着你一个人忙活。”
他脸上适时露出一点点委屈来,就连眼底那条若隐若现的白线都成了帮凶,他小声说:“我不懂该怎么做,仙尊教教我啊。”
虞子栖内心爆发出一声卧槽!
他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话,但是语调已经不自觉的柔软下去,“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帮他?”
池戮说:“你如果不想帮,就不会问他了。”
虞子栖被这小妖精搞的心里还挺满足。
池戮继续说:“用凤鸣山洞里的泥土在狰狞窟的鼎炉里烧出人形,然后他附身其中,只要耐得住最开始不能动的时间,等到年数足够了,魂魄就会同人形契合,自由支配躯体。”
“既然有这个办法,”虞子栖:“你怎么没告诉他?”
池戮凑过来,亲在他额上:“我不告诉他,我只告诉你。”
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林木清新的味道。
虞子栖往后躲了躲,没躲过,随即就被他带入了状态。
窗外人影飘忽,池戮动作一顿,将虞子栖挡在身后,杀气顿时自眼中四溢射向窗外。
虞子栖一阵紧张:“怎么了?”
窗外鬼影显形,漂浮在空中看向他二人。
明明只见过一次面,虞子栖却松了一口气,“你也不吭一声,大晚上要吓死谁啊!”
鬼影没理他,沉思过后说:“魔尊这个方法可行,只是我尚无实体,取凤鸣山的泥土这事还得你帮我去做。”
虞子栖几乎没有思考和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应下来之后他不由一顿。
鬼影看着他的表情,“不用疑惑,你本就是我分离出去的一魄,即便后天自己发展完全,也会下意识的服从我的命令。”
虞子栖一言难尽的啧了一声,“那你以后离我远点,尤其是晚上。堂堂仙尊竟然偷听别人讲话。”
“现在你是仙尊,我不是。”鬼影看着他,眉梢难以捉摸的一动:“拿到泥土后,再去狰狞窟烧制躯体,制好之后给我。”
虞子栖这次坚持了一会儿才说:“好的。”
然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鬼魂欲动,“你们继续。”落音落地他正要走,虞子栖连忙叫住他:“等等等等……”
鬼魂飘在原地看着他。
虞子栖走到窗边,望了一眼外头的景象。
池戮则靠在一旁安静的等他。
虞子栖慢慢措着辞,不知道要说什么,表情有些微妙的尴尬:“刚刚你走的快,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那个余卓……”
“余卓?”鬼魂打断他,蹙眉想了一会儿才说:“仙界新飞升的一个小仙尊。”
原来仙尊也可以用‘小’来形容吗?
虞子栖双肘撑在木棱上抿了抿唇,“他下凡历劫的时候跟你有过情劫?”
鬼魂眉头仍未舒展:“是。”
虞子栖看着他皱眉,自己也跟着一块愁,“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他飞升仙尊之后一直放不下情劫,然后……”
鬼魂打断他:“没有喝忘忧水?”
虞子栖:“他不喝啊。”
鬼魂看着他,冷冷道:“若是事事都如每个仙君所想,那仙界岂不是要乱套了。他不喝,给他灌,只要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
看来他以前并不是高高挂起,而是铁腕强制管理。
虞子栖不由沉默下来。
鬼魂问:“然后呢?余卓怎么样?”
虞子栖略去了过程,直接艰难的说了结果:“……魂飞魄散了。”
说完后他还有些不安,生怕他问起来原因,然后去找池戮的麻烦。
想不到对面只是安静两息,然后反过来安慰他:“不碍事,以后还会有仙君继续往上飞升的,看开点。”
虞子栖一直知道他们对生死看的淡,没想到看的这么淡。
他生出些一言难尽的感觉来:“啊,我,知道了。”
鬼魂看他一眼继续说:“说到底这是你的错,若是你一开始给他灌下忘忧水,他的结局应当也不会如此。”
虞子栖无法反驳。
鬼魂问他:“还有别的事?”
虞子栖想了想,问:“同样都是飞升九阶,你找凡人替你渡劫了吗?”
鬼魂审视着他。
虞子栖说:“不想回答你可以不答。”
外头起了一些风,树枝缓缓摇曳,轻若烟雾的鬼魂也跟着轻轻荡动。
片刻后,风停了。
“没有。”鬼魂说:“没找到合适的人。”
虞子栖点点头,疑惑的问:“那你怎么没有魂飞魄散呢?”
“散了。”鬼魂目视前方,眉目之间仍旧十分冷清,“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残留的其中一点碎片。”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保住的这点碎片,虞子栖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池戮,然后小心的问:“除了凡人替劫,还有别的办法飞升大元吗?”
鬼魂摇摇头:“没有。”
虞子栖紧跟着就问:“你飞升的时候怎么保住的魂魄碎片?”
鬼魂一顿,慢慢说:“你进来的太快了。”
虞子栖没吭声。
鬼魂:“天雷还没有劈完,你就闯进了身体里,将我残余的魂魄碎片挤了出去。”
也就是说,虞子栖先帮池戮抗天雷,结束之后回到了仙尊的躯体内,恰逢那时仙尊历劫濒临结束,残存的魂魄碎片得以保住躯体尚且来不及消散。
紧接着就被外来的虞子栖占据了身体,同时将他残余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魂魄碎片给挤了出去!
然后天雷结束。
这个万分之一的恰好,救了他们两个。
虞子栖心中感叹,一时无话可说。同时,他心中下定决心,池戮截止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再继续往上飞升。
鬼魂等了片刻,见他无话,说:“那我走了。”
虞子栖看着他轻盈的靠后一飘,在皎洁的圆月上留下半个剪影。
这剪影短暂的在半空中停留,然后消失不见了。
虞子栖看了一会儿外头无风无嘈的夜景,池戮靠在一侧的墙上看着他说:“已经走远了。”
虞子栖转身同他一样靠着,后腰抵在窗边的棱上有些硌,于是他干脆单手往上一撑,坐在了上头。
“你一定不能再飞升了。”他说。
池戮偏头看着他:“我